随着时间的流逝,黑夜降临了,天地之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那屋舍中,还没入睡的人们,点着油灯,灯光透窗而出。
光,能给在黑夜中行走的人们,带去光明!温暖!心安!
屋里,床上,一直躺着沉思着的肖欢,不知过了多久,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肖欢还是起身来到张秀的房间,敲门道:“小妹,睡了吗?”
吱嘎一声,门开了,张秀还没睡下呢:“肖大哥,有事?”
肖欢表明来意,单刀直入道:“小妹,我想见见受伤的哪位兄弟!”
张秀带略疑惑道:“肖大哥,你这是……?”
肖欢:“哦!小妹,没事,我就是看看哪位兄弟,顺便印证一点想法。”
张秀虽然有些疑虑,但也没有多想:“哦!好的,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我陪你过去吧!”
张秀在前面带路,肖欢跟着,走着,一会就来到那位兄弟养伤的地方,张秀敲门进去了,只见张四还在帮忙换药。
张秀:“四叔,你也还没歇着啊!”
张四看看张秀,看看肖欢:“大小姐,你这是……”
张秀解释道:“哦!肖大哥来看看柱子,顺便问点事。”
张四疑惑,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急,明天问不行吗?但心中想的归想的,伸手请道:“肖掌柜,请!”
张四帮忙扶着柱子坐了起来:“柱子,这位肖掌柜是老爷请来的朋友。”
其实张秀和张四现在心中都有疑惑,只是当着肖欢的面不好说,都静静的看着。
肖欢看着受伤的柱子,伸手仔细检查了一下柱子的伤口:“柱子,你现在好点了吗?”
脸色苍白的柱子勉力点头:“肖掌柜,多谢了!”
肖欢:“柱子,你方便把事发经过再复述一遍吗?”
旁边两人皆是一愣,不知肖欢要干什么,张四不是把事情缘由已经告诉他了吗?但也没有阻拦。
柱子倒没表现出什么,只是虚弱的抬头看看肖欢:“好的,肖掌柜。”
张四还是帮忙把柱子扶的高了点,稳住,就这样,柱子断断续续的把整个经过又复述了一遍,肖欢只是在几个节点上打断过,其他时间都在静静的听着。
肖欢在柱子讲完后:“柱子,你好好养伤,打扰了”
张秀见肖欢问完了,也安慰吩咐柱子好好养伤,以后还需要他帮忙之类的话,跟着肖欢走了。
张四继续帮忙给柱子换药,包扎,弄好也出去了,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亮着灯的书房走去。
张四敲门进去,见张秀和肖欢在桌前说着什么,张四上前拱手见礼,张秀见张四过来,伸手请坐:“四叔,坐。”
“四叔,肖大哥愿意留下帮忙,所以,他才想去看看柱子。”
张四也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该有的警觉还是有的:“哦!肖掌柜是怀疑柱子?”
肖欢抬手打断:“四叔,误会了,我只是有些地方想不通,柱子是亲身经历的,所以我想跟他聊聊,确认一下。”
张四看了看张秀,开口问道:“哦!那肖掌柜现在是看出点什么吗?”
肖欢:“四叔,是这样,柱子呢,和你说的基本一致,但我刚刚仔细的查看了柱子的伤口,伤口创面很大,几乎都是劈砍造成,可以断定是刀伤。”
张四:“柱子回来我就检查过,的确全是刀伤,而且下手狠,刀刀致命。”
肖欢:“四叔,不错,的确是这样,几十个人,用同一种武器,四叔,你所了解的江湖门派有几家是用刀的,有这样的规模,实力,而且都是雁翎刀。”
张四:“雁翎刀,肖掌柜这么确定?
肖欢点头确定,没说,这对他这个长期行走在暗黑角落的人来说,只是小事,一些基本常识,不然,他也不能活到现在。
张四见他确定神态:”雁翎刀,江湖上有是有,但比较少见,反而是军中用的比较多。”
肖欢:“那就对了,雁翎刀,军中制式,刀有反刃,威力大,江湖中人一般是不用的,毕竟江湖比武,一上来就重创杀人,还是比较少点,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秀和张四暗吸口凉气,狐疑对望一下,张四:“那,肖掌柜怀疑……”没有说出怀疑什么,只是惊疑的看着肖欢。
肖欢却无所顾及:“对,这么大规模,这么齐的配制,除了军中就是朝廷六扇门了,但从伤口来看,来人出手狠辣,刀刀致命,军中居多。”
什么,军营?张婵儿和张四又是一惊。
其实仔细梳理,这事本就直接牵扯军中,而且还是大将军李放,但这有必要用私刑,灭门呀?李放不知道会给自己带来多大麻烦吗?张家就不说了,一个江湖世家,灭了就灭了,但是巡抚就不一样了,那是一方大员啊!就这样随便灭了,那还要王法干嘛?以为当今是瞎子,聋子不成?
虽然张秀和张四俩人心有疑虑,但其实心中已有答案,只是不愿承认或者不愿相信罢了,如果是军队直接参与,那就不是劫粮补粮的事了,肯定牵涉朝廷高层争斗,这哪是一个小小的张家所能抗衡的,两人顿时心中感到一阵彷徨,有些无力。
肖欢见俩人如此,也有些伤感,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牵涉朝廷,牵涉军队,这些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都是禁忌,的确有些不好办。
沉默过后,愁容满面的张秀开口:“肖大哥,此事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超出掌控,接下来不知还会怎样,发生什么事情,小妹不能太自私,连累肖大哥。”
张秀又对张四说道:“四叔,明早你就护送肖大哥安全离开,我们张家的事还是我们张家人自己解决吧!”
张四默默听着,应承,确实这事不好连累别人。
不知张秀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你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而让肖欢有些难以自处,难道遇上困难自己就躲了,难道为了自身的安全就可以忘却承诺吗?肖欢在心中问着自己,虽然他的确不想沾染这些事情,但……!
虽然有些纠结,但肖欢此人,重诺,重情感!如果你强加于他,他会抵死反抗,但如果现在这样,他还真的不会孤身脱离。
肖欢:“小妹,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既然决定留下,那就是留下了,不用担心。”
“是的,最初,的确我只是想帮你们度过难关就撒手,没想过要深入怎么的,但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撒手不管,那样,不说对别人,对我自己都无法交代。”
张秀和张四听了,俩人相视一眼,一阵沉默,心中多少还是有那么点东西的,都是在江湖中混的,谁也都不是傻子,没人有资格要求别人为自己去死,去拼命。
何况还是如此状况,对上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可能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凭什么呢!但眼前此人答应了,应承了,不说一如既往豪气冲天吧,但的确有那么点热血沸腾,感动心酸。一时之间,五味杂陈的,尽然无语。
肖欢:“小妹,四叔,你们不必这样,我只是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现在不想再见而已。”
张秀和张四听着俱是一怔,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见过,还很多,什么情况,怎么看你都是一个好好先生,直到现在俩人都认为肖欢只是一个平常人,有点搞不懂张霸天为什么会找他托付。
肖欢并不在意俩人的看法,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肖欢:“小妹,四叔,既然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我希望对我就不要有所隐瞒,我想知道这密营是怎么回事?”
张秀与张四对看一眼,的确,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没什么需要隐瞒,也就直接托盘而出。
所谓密营,最初只是张霸天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江湖中人,打打杀杀的,仇家多于亲家,万一哪天出事,也好有个去处,避避难什么的,后来,家业大了,牵涉的事情也越来越杂,层次,越来越高,就有意经营着,慢慢的,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人员单一可靠,主要都是帮中兄弟的子弟,不谙世事,方便保密,忠诚方面也不缺。
肖欢心中疑惑解开了,还以为张霸天设这个密营有其他什么打算呢!如果真是,那他怎么都不能参与进来,如他所说,见过太多,不想再见啦!现在就想安安稳稳,轻轻闲闲的过日子,那比什么都强。
张秀开口请道:“肖大哥,现在这种局面,还望不吝赐教啊!小妹在这里先行谢过。”
肖欢既然决定了,也就不在推辞:“小妹,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还是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尽快转移。”
张秀:“转移,肖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还是……”,毕竟这是张家密营,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何况这么多人,一时之间,又能去哪里呢?
张四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肖欢,不解。
肖欢解释道:“是这样,之前有什么我不清楚,刚刚四叔也说了,柱子受的伤,刀刀致命,伤那么重,怎么逃脱追杀的呢?”
张秀:“肖大哥,你是怀疑柱子有问题?”
张四一听,激动的马上否定道:“不可能,柱子是我从小看大的,这孩子我了解,谁又问题他都不可能有问题!”
肖欢伸手挥挥:“四叔!不是这样,我没有怀疑柱子,只是防范于未然。”
“你们想,柱子身受重伤,如果真是自己拼命逃脱,那当然好哟!我最怕的,是对方有意放走的,以便找出你们藏身之处,一网打尽,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地方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张四:“肖掌柜,有意放走!如果是有意,柱子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动手,有必要等这么久,我们怕早就完了。”
张秀也是点头同意的,是啊!以对方行事凶残,手段,不会等这么久。
肖欢这人心思细腻婉转,什么事都愿意多想想,多转几个圈。
“不急,这样,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有人跟踪,那这里肯定不安全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会不会是这两种情况,一是对方虽然跟踪到此,但是不清楚密营内部情况,不敢贸然动手又或者人手不够,在等帮手;二是在等张家其他人,等人到齐再一网打尽。”
张四疑惑道:“前一种情况我能理解,但后面等人?张家已经被灭了,哪还有什么人啊!”,旁边张秀虽然没说话,但也是这么想的。
肖欢继续:“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是后面一种情况,会不会是在等小妹的爹张霸天和她的两个兄长,我们只知道张霸天去救人,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这边是不清楚的,也许他们已经逃脱,但对方不知行踪,所以在这守株待兔。”
张秀有些激动:“肖大哥,你是说我爹和两位哥哥还活着!”
张四也是一阵激动,老爷还活着,那真的是太好了。
肖欢:“小妹,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想,但我们现在输不起啊!不能冒这个险。”
真如肖欢所想,有人跟踪,那就一切都暴露了,他自己也直接彻底的暴露在外了,凭对手行事方式,肯定会影响到客栈那边,给那边带来无妄之灾,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