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麻木地低下了头,他的心很痛很痛,那柄匕首仿佛也刺入到他的心里。
母亲这辈子一直都在承受着苦难,折磨,她挣扎过啊,可是没有任何效果。
她只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人,没有位高权重的靠山,也没有可观的资产,她能做的,只是呐喊,可是又会有谁在意一个底层人民的呐喊呢?
他一直努力读书,希望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让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这个愿望现在成了奢望,母亲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出人头地那一刻了。
那柄匕首夺走了母亲的生命,而母亲的死杀死了白筱的懦弱。
他埋藏在心里的痛苦回忆被重新翻了出来,它们也在嘲笑他,笑他的软弱,笑他的无能。
但这一刻,他撕裂了那片一直笼罩着他的阴霾。
他听到了心底的怒吼,那个活在阴霾下的人已经死了,他变得暴戾,主动放弃了理智。
对付这群人渣,也不需要理智。
他发出低沉的怒吼,夹杂着不甘和怒火,气息暴涨。
白筱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涌出,或许是超自然力量出现了,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那东西在他的识海里爆炸开来,一点一点地侵占他的意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股力量能帮他杀死眼前的人渣,屠灭这个黑暗的地方。
旋即他感应到了戒律,他与戒律融合在了一起,识海里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相应的特性。
凶戾之兽。
能力是兽化,被体内的暴戾侵蚀,拥抱污染,变得冷血无情,让自己化作杀戮机器。
光头男人看到白筱狰狞的面目,笑得更加猖狂了,“怎么样,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眼前的滋味不好受吧。”
说着,他抓起妇女的一直胳膊,将她提了起来,然后用力将那柄插入心脏的匕首压得更深了,直至贯穿胸膛,从后背刺出。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白筱的面孔越来越扭曲,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做到的范围。
红色的光芒先是从他眼底浮现,旋即疯狂地蔓延,贪婪地吸收着一切,滔天的怒意充斥着瞳孔。
接着,他的身躯开始膨胀,硬生生崩碎了手铐。
红色的纹路在身躯浮现,上身的伤口纷纷破裂,流出诡异的液体,尖锐的利爪从指尖刺出。
在他的胸口处,一轮邪祟的残月缓缓浮现出来,紧接着化作庞大的污染融入体内。
几个呼吸间,白筱就变成了一头怪物。
旁边两个抓着他脖子的人还没等他们放开手,生命就被吞噬,身躯迅速干瘪,如同干尸。
光头男人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动不了了,他失去了对双脚的支配权,止不住颤抖。
先前的戏谑和玩味一下子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想不明白白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凭空变成一个怪物,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件事,白筱很可能是当年看到了那件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他刚想清楚原因后,猛地发现白筱已经跃至他的跟前,眸子里的怒火似乎都要将他燃烧殆尽一般,粘稠的液体从獠牙上滴落。
粘液滴落在光头男人的背心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大洞。
霎时间,光头男人四肢痉挛起来,全身的细胞都在恐惧,裤裆一湿,他被吓得小便失禁了。
他嘴唇开阖,想说什么,但眼前的怪物不给他机会,利爪悍然探出。
危急时刻,光头男人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上身朝旁边一侧,重心转移,往旁边倒去,恰好避开了利爪。
倒地的同时,体内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往左侧翻滚,又躲过刺下来的利爪。
他翻滚到倒地的妇女身边,从她的胸膛抽出那柄匕首,霍然回身,一刀刺出,正好刺中撞过来的怪物。
“噗。”
光头男人用力地把刀口送进去,刚插到一半,就被什么东西给阻碍了。
接着,一股力量作用在匕首上,崩得虎口裂开,手掌一阵酸麻。
下一刻,在光头男人惊骇的目光中,匕首脱手飞出,而刚才匕首刺出的伤口里,血肉蠕动着,如同嘴巴。
还没等对方缓过神来,怪物速度极快地抓住光头男人的脑袋,身体骤然下坍,双手向下一压。
顿时,光头男人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在他的脑袋,随时可能把脑袋压爆,压得脑浆四溅。
在超自然力量面前,光头男人强壮的身躯没有丝毫优势。
他的双腿下意识地曲折起来,缓解脑袋的压力,但那双利爪紧紧抓着他的脑袋不放,脸被压得贴在了地面,狠狠砸下去。
“砰。”
光头男人的头颅被撞得头破血流,大脑“嗡”地一下,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觉得白花花的一片。
“呜。”
男人发出一丝悲鸣。
白筱并没有放过他,抓起他的脑袋,又狠狠地砸下去,一遍又一遍。
脸部骨头凹陷,眼珠外瞪,鼻梁骨断裂,鲜血从眼角,鼻子,眉心等地方流出,几次下来,那张凶悍的脸已经变形。
彻底没了气息。
他抓着头颅又将对方提了起来,将利爪扎进光头男人的胸膛,染上血渍的利爪从后背探出。
光头男人喷出一口血沫,惊愕地低头看向胸口的利爪,情绪在这一刻反而消失了,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白筱抽出利爪,同时五爪收拢,手掌中静静躺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手掌握拢,稍一用力,鲜红的心脏瞬间炸的粉碎,肉沫四溅。
他又提起光头男人的身躯,双手抓住两肋,朝两侧撑开,那具没有心脏的躯壳“刷”地被撕裂成两半,鲜红液体如同染料般泼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妇女,那双闪烁着混乱和疯狂的眼眸掠过一抹悲哀。
白筱重新帮母亲穿上衣服,背在身上,又在刑罚室里找到了一条绳子,把母亲与自己的后背绑在一起,防止待会掉下去。
他不希望母亲死去了尸体还留在这个肮脏黑暗的地方。
绑好绳子后,白筱走出刑罚室,朝外面走去,他要去复仇,让当初那些虐待过他的人都付出代价,他要让这个黑暗的地方付出代价,他要屠杀整个邪教。
……
由于堵车,下午八点半,出租车才抵达兰省,在一家宾馆前停下。
付了钱后,陆白齐和习佑两人沿着大道走去。
在路边摊买了几个包子,一边吃一边走进一处林子,在林间穿梭,走在泥泞的土地上。
奇怪的是,越往深处,植物越枯萎,枯草支支直立,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都是死一般静。
越往深处走,陆白齐的心情越沉重。
突然,他看到泥土上留下的一串轮胎印,而前方的树木也都出现不同程度碎裂,开辟出一条通往更深处的小路。
又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在林子深处他们看到了一片空地,而在更远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教堂。
教堂的外围是高达五米的围墙,围墙斑驳,墙壁稍微发黄,有些地方出现了细微的破损。
而在围墙上方,则布满了通电的铁丝网,隐约间可以听到“滋滋”的声音。
大门只有一个,门前有好几个身穿黑衣的保安在巡逻,而且腰间还有配枪,他们时而凝神注视,时而左顾右盼。
两人躲在林子里,接着树干挡住了保安的视线。
陆白齐看向另一棵树后的习佑,压低声音问道:
“门口有很多保安,我们该怎么进去。”
“从围墙处跳过去。”
“有监控,而且我跳不了那么高。”
大意了……
陆白齐突然发现,现在怎么进去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那算了,从大门进去吧。”
???
“你疯了,你是真不怕死?”陆白齐刚想大声说话,旋即想到了此刻的处境,不由得压低声音。
没等他说完,习佑就悄咪咪地独自走了出去,贴着墙靠近大门。
卧槽这家伙想干嘛?陆白齐顿时就犯怂了,看着习佑渐渐远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没办法,把背包藏进树林后,携带了一柄套上刀鞘的匕首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虽然摆烂达人比较躺,但也不可能这么冒失吧。
巡逻的保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偷摸着靠近的习佑,一下子绷紧神经,迅速从腰间拔出配枪,举着枪瞄准着对方。
正注视着其他方向的保安也被动静吸引,纷纷投来目光,也都拔出配枪。
陆白齐也跟了上来,然后他就看到一个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们。
虽然融合戒律后他的身体素质有了较大的提升,但他还没出手过,也不清楚能不能挡子弹。
就在他打算直呼大佬饶命的时候,看到黑漆漆的枪口又压了下去,那群保安瞳孔失去聚焦,双目无神。
怎么回事?陆白齐扭头看向旁边的习佑,他看到习佑眼底白光浮现,几乎淹没了眼眸,于是他也双目无神了。
他感觉自己心底的秘密被看光了,无所遁形,而心底埋藏的那些痛苦蠢蠢欲动,想要冲出。
他脑海里刚聚焦一副画面,突然感觉脑袋一痛,好像被人拍了一巴掌似的,旋即画面破碎,如果被打碎的镜子,陆白齐又看到了习佑。
陆白齐莫名地觉得悲伤,疑惑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噢,那是我的能力,戒律1窥命师因素执行人阶段特性‘窥秘’,别废话了,进去。”
两人各自脱了一个保安的衣服,然后换上,把他们绑好后扔进了林子里,并取下其中他们的墨镜,戴上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
他们沿着一条大道深入,大道两旁围着栅栏,栅栏内的人麻木地站在荒土上开垦着,血红的如同血肉的荒土蠕动着,发出腐肉的气味,令人作呕。
“真瘆人。”继干尸之后,陆白齐又看到了新的令他直恶心的东西。
他们只能沿着大道前进,因为周围没有其他路了,更不敢跑到那荒土上。
穿过大道,他们就开始分头行动。
陆白齐贴着墙壁缓慢移动,不仅要提防随时可能会出现的邪教人员,还要留意头顶可能会有的监控。
走着走着,他发现这里太大了,而且还没有地图,根本不知道白筱被关在哪里,只能摸索着前进。
他来到一栋有些年代的房子面前,扒开窗户看了一下,房子里昏暗一片,并没有开灯,走道没有人,安静地可怕。
陆白齐翻了进去,又抬头扫视了一圈天花板,旋即松了一口气,并没有监控。
他小心地踮起脚尖沿着走道行去,尽量避免发出声音。
他来到拐角处,突然转角出现一个身影,同样身穿黑衣,腰间挂着配枪。
陆白齐被吓了一跳,猛吸一口气,但为了不让对方产生怀疑,他勉强压下紧张的情绪。
那道身影也被吓了一跳,拔出配枪指着陆白齐,同时审视着他。
看到同样穿戴的陆白齐,那个保安放松了警惕,但又有一个疑惑,“这里不是由我来巡逻的吗?”
陆白齐被问住了,结结巴巴道:“我……首领让我来的……”
岂料那名保安竟然信了,点点头,拍了拍陆白齐的肩膀,说道:
“你去二楼巡逻吧,一楼有我就行了。”
陆白齐暗暗庆幸,正准备离开,对方突然问道:
“对了,你的编码是多少?”
编码?他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冷汗直流,自己确实不知道编码这东西。
思索间,脑袋被什么东西抵住了,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
“说,你是怎么绕过门口的保安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