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突破,必要小试一把。
待温裴回至洞内,重新入睡。
再回首时,已有少年天骄登至百三十阶,仍显有余,不紧不慢地踏阶登天。
温裴信心满满,正所谓是百条命还抵不过你一条?
大半载时光,耗也耗死你!
良久之后,温裴于五百阶上再遇瓷瓶,仍感余力未尽,再上,直至六百七十三阶,时间到,意念回。
睁目,瓷瓶赫然出现于身畔,待其吞服之后,肉身再上一层,杂质已无几多。
刹那间,在其暗自点头之际,前日赤影再现,此番赤影身后有一修士追逐。
温裴拭目而观,赤影连连闪转腾挪,仍多次险些被那修士抓于手中,赤羽漫天。
约莫修士最低也处于元婴之境,不敢用神识查探,温裴连忙藏至雪下,免得被其发现充当大药,南柯顺势运转,一层梦境构建将其包裹,方才让其松了口气。
赤影该是凶多吉少了,恕他不能陪同,他仅是一名小到不能再小的金丹初期罢了。
藏了许久之后,温裴缓缓戳开一点光亮,向外看去,仔细聆听,又过了许久,一颗脑袋探出,环顾四周后,赤裸全身的温裴一跃而出,紫金丹急速运转,身形一闪已至洞内。
抬手掐算一番,他仍觉不行,又搬了块巨石封住洞口,一掌印至洞顶,雪山崩塌,将洞口覆盖,这才让他内心那股不安消散些许。
瞬间,脸色骤变,突然又发了癫,一脚踹飞巨石,面色凶狠,大摇大摆走出山洞,一踏飞天:“尚好大药,岂能放过!桀桀桀桀桀...”向赤影逃窜方向径直而去。
须臾,不知该说温裴运气好,还是差,过了这么久,竟能与那名修士迎面对上,而赤影正被其提在手中。
这才看清,是一只仅剩了几支火红尾羽,奄奄一息的朱鸟。
再看那名修士,着一袭青衫,一副青年模样,衣冠楚楚,眉淡唇薄,淡淡说道:“区区金丹,为何见吾不拜?留下命来吧”
说罢,身形消散,一只手掌于温裴头顶浮现,淡淡金光将手掌包裹,一掌印下。
“桀桀桀...”紫金之气一消,退步跃身出拳,欲与之硬拼,温裴眼中满是不屑之色,癫笑痴狂:“大药,大药!裴之机缘无穷尽也!哈哈哈哈...”
嘭!
拳掌相交之际,空气挤压爆裂,犹如惊雷乍响。
青衫修士饶有兴趣打量着倒退的温裴,眼底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不错,不过金丹初期便能挡我一掌,你很不错”
他认为若是将温裴活捉,定能从其身上得到大机缘。
待温裴还未止住身形,青衫修士又是一掌打出,这次一道淡金色掌印于其掌心瞬间激发,转瞬即至温裴身前。
温裴一时之间尚不能抵挡,硬吃了这道掌印,刚止住的身形再次倒飞而出。
咚!
身体重重砸在了一座雪山之上,刹那间,雪花漫天飞舞,大块雪块从山巅崩裂而下。
青衫修士手提朱鸟,直入雪雾之中。
突然,神识预警,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来临,令其止住了身形,神识透过雪雾扫向前方。
而雪雾之中,有积雪缓冲的缘故,砸在雪山上的温裴仅是嘴角溢血,胸口疼痛,此时正举着一指,等待青衫修士到来。
可惜,元婴期的神识覆盖之下,这片雪雾形同虚设,青衫修士嘴角上扬,又是一道掌印打出。
而温裴,神识尚不能穿透这磅礴雪雾,待神识预警之际,为时已晚,只能匆忙抬起双臂挡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砰!
身形埋入山体之中,没了积雪的缓冲,温裴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意识清醒,望向掌印袭来方向。
青衫修士衣袖一挥,茫茫雪雾分开一条直通温裴的道路。
他踏空缓步来至温裴身前,将其从山石中抠出,一脸戏谑:“无知小辈,不过区区金丹初期,妄想杀了我这元婴中期不成?”臂膀一甩,将温裴扔向雪地。
嗖...嘭!
未作反抗的温裴砸落于雪地之上,雪花飞溅冻土开裂,一处深坑显现。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温裴躺在深坑之中,血齿显露。
青衫修士缓缓落地,于深坑边缘俯视,四目相对:“咦?”他不解温裴为何而笑。
“罢了”只见青衫一手揽天,白云汇成一只手掌,直落而下。
瞬间,云掌遮天蔽日,覆盖了整座深坑,砸落之际大地开裂,一道巨大掌形深坑浮现。
温裴躺在掌心,像一只被拍死的蚊子般,血肉模糊,鲜血逐渐向外扩散。
青衫修士飞落至温裴身侧,面带笑意:“可惜,你为鱼肉,我为...”
“喂,闹够了吗?”
闻言,青衫脸色大变,循声望去,完好无损的温裴正坐在深坑边缘,晃荡着两条洁白的小腿,白牙显露。
他惊恐地指着温裴,一时之间难以置信:“你...你...是何时?我是何时中的招?”
温裴并未回答,身形渐渐消失的同时,青衫手中的朱鸟也一同消失,二者出现于另一侧边缘,仍是晃着小腿,脸色平静嘴唇微动:“南柯·一梦!”
于是,青衫惊恐的眼中,倒映出的场景正在不断变换。
最终,青衫抬头,一轮日月分天,众仙众凡凝视着他,那无数锐利的眼神似要将他撕碎,再低头,脚下哪是土地,分明是温裴的掌心!
随着手掌的收拢,青衫心神崩塌,葬身于温裴掌心之中,再也掀不起半点浪花,如同一只蝼蚁面对苍天一般,渺若尘埃。
梦境破碎,最开始的那处半空,温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打散青衫护体灵气,将其杀死。
他再次感谢登天梯之功,若非肉身实力大增,用完这一式体内紫金丹黯淡,紫金之气彻底一空的温裴,兴许会被青衫的护体灵气、威压给弄死。
即便如此,温裴两条胳膊上的伤势也深可见骨,但没办法,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偶尔发疯来买单,他更是如此。
“呼...”长吐一口浊气,他一手提着青衫一手提着朱鸟,向山洞飞去。
待服下祁剑卿给的疗伤丹,伤势肉眼可见的恢复至完好,从青衫左手上取下一枚戒指,温裴神识探出遁入戒内,却发现已被下了禁制。
他挠了挠头,只能等今后寻到破解之法再取机缘,将储物戒指扔至一旁,提起朱鸟就准备架锅。
悠悠转醒的朱鸟本想装一会儿死,见此情形连忙出声:“等会!等会!你不是救我的吗?”
“让你装死”温裴前世便知一些隐晦,还与妖界有过一番渊源:“不在妖界待着,为何来此人间?”
朱鸟眼睛滴溜转了几圈:“本小...小妖,是奉父...妖皇之命,逃...来玩的!”磕磕巴巴的朱鸟胡言乱语道。
温裴刚发过癫,现在正值平静期,饶有兴趣的提着朱鸟尾羽,倒拎着它,面无表情对视:“我吃过一只凤两只凰,你还小,肉质一定更加紧实...”
“你看透了我的本体?”朱鸟愣神,它慌了:“不...不可能,你才金丹初期”对于温裴所说吃过凤凰它显然不信,究其原因还是境界的问题。
“哦?”温裴捏着它的肚子,手指轻划了几下,朱鸟身上光芒四射,化为了一只完美无瑕的幼小神凰,他继续说道:“起先我也不确定,摸到了就确定了,你们最爱变的就是赤鸟,真是没有半点新意”
小神凰神色震惊,两只翅膀遮住了张大的嘴巴,倒悬于空:“你...你...你别吃我,我肉不好吃的,父皇最疼我了,你吃了我它会杀了你的,呜呜呜...别吃...”
它现在信了温裴方才的话,毕竟知道这等隐晦之事的,吃几只不成器的凤凰也正常。
温裴将其扔至地上,开始处理青衫的尸体,头也不抬,摆了摆手说道:“回妖界吧,帮我跟凤九带句话,瑶界关了”
他不确定,前世之梦是现实,还是真梦?更不确定,现在的现在,是否是以前的以前。
小神凰一听,更为吃惊,渡劫装金丹?扮猪吃虎?不然怎知它爹叫凤九!
须臾,小神凰想通了关键,既然温裴认识自家父皇,那还怕个什么劲,展翅落到温裴头顶,为其梳理着乱发:“我才不回去,妖界太无聊了,还是人界有意思”
温裴抬起血手,不顾小神凰的挣扎,将其扔回地上,平静说道:“不回去,吃了你”
小神凰调动妖力清洗着羽毛上沾染的血渍,闻言抬头愤愤道:“本小姐就不回去!你吃吧!反正你都吃了我几位叔婶了!吃吧!”它伸着脑袋,歪着脖子,一副有本事就弄死我的模样。
让温裴一阵头大,担忧因此发癫,只好放平心态任由小神凰而去,但他总会发癫的,到时就得看它的运气如何了。
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他已仁至义尽。
至于其余之事,与他何干,皆为自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