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证明了骑士的实力，这第二场演练又有什么必要？”
皇室的书记官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卢卡尔。
“第一场演练看的是你的实力没错。”
“这第二场是看对面的。”
“就在刚才，海伍德为德申柯提供了两位二级骑士。”
“你们自己上场去验验成色吧。”
卢卡尔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转动。
“我有那么多人的资助和支持，不过两个二级骑士又能有多少分数？”
“二级骑士没有分数，只能拿同等战斗力来对顶。”
“算上你自己一共十位一级骑士，正好顶掉对面一位二级骑士。”
“必须再拿出和第二位二级骑士对等的战斗力，不然不用计分直接算输。”
从帐篷中走出来。
阿莱雯满脸喜色地找上卢卡尔。
“好多人要见你，等会儿演练完了准备好去那里举行宴会了吗？”
“还不是准备宴会的时候，给我准备十套胸甲，标枪、长剑和盾牌。”
“啊？那么严肃干嘛，对面就最后三个臭鱼烂虾，你这里十个骑士怕什么。”
“替我找来便是，要尽快只剩十分钟了。”
十分钟后，卢卡尔等人再度进入猎场。
德申柯和两名骑士已经提前到达。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守护马尔福的独眼女骑士安娜，
另一人则披着教会的修士长袍，甩动着骇人的三头连枷。
德申柯在现场，卢卡尔能感到身边其他人的战意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甚至有点红了眼的赶脚。
也好。
面对这场劣势的战斗，就需要这种不死不休的气势。
因为聚集了太多利益的卢卡尔等人已经没有退路了。
现在竞选开拓男爵失败，不仅海伍德家族会要他们死，
其他站队站错的贵族们，为了跟海伍德示好，也会想尽办法消灭他们。
哨音响起。
两方的人都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出手。
“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快上啊！”
德申柯在两个骑士身后叫嚷道，没人在乎他。
卢卡尔对安娜喊话道：
“让我的亲族骑士来对付我，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我父亲的意思。”
在原主大病不起换号之前。
这位独眼女骑士就是负责守护卢卡尔的亲族骑士。
原主没有亏待过她。
现在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好。
“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十分决绝的回答。
卢卡尔便知这下是没有谈判的余地了。
哪就让他见识下二级骑士到底有何厉害之处吧。
“摆好阵型。”
......
卢卡尔飞了出去。
飞过大半个猎场，砸在观众席上。
差点把几个无辜观众砸死。
他牙齿碎了大半，没几根骨头还完好的。
艰难地从腰间拿出一小块面团塞入嘴中。
生命源力涌入四肢，虽不足以修复全部的伤势，但也让卢卡尔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
朝猎场看去。
两位二级骑士闲庭散步地，将场中卢卡尔的人轻易打趴在地。
他们的力量并没有超过卢卡尔等人太多。
但是身体协调性和反应速度天差地别。
匪夷所思的攻击动作，强化过的动态视觉也无法捕捉的移动方式。
若不是每个人都配备了大量的源力小麦面团，恐怕开始遭受攻击的第一轮就要全军覆没。
“他们的实力毋庸置疑，你赶快认输吧！”
躲在远处的书记官对卢卡尔喊道。
若只是一般的演练，他肯定早就叫停了。
但这是争夺开拓男爵的利益之争。
他一个书记官强行叫停，两方都会有怨言。
到时候即使有皇室的名头，逼急的地方贵族也可能对他不测。
除非一方主动认输，不然书记官就不会叫停。
台下的德申柯兴奋地跟着书记官大叫起来：
“哈哈，他要输了，大家快来投资我啊！快来啊！”
无人回应。
罕见地，一直以来跟墙头草般左右摇摆的贵族们纷纷沉默了。
开拓男爵，说白了是给想跨越阶级的平民或者走投无路的贵族去争取的位子。
这两类人成为开拓男爵不仅不会影响到既得利益者，还能把蛋糕做大。
但海伍德家族显然不属于这两类人。
两位二级骑士说浪费到边疆就浪费，还拉上教会一起参与。
就算在场的都是些边缘贵族，对政治敏感性没那么高，
也都察觉到了海伍德家族这次挤破脑袋也要挤进贵族政界的决心。
钱包想要和主人平起平坐？
倒反天罡。
若今天海伍德家族成功，整个邵科郡的贵族集团以后都要低别人一头。
“怎么大家不说话了？哈哈，没事，马上赢了再说。”
艰难地起身，卢卡尔往回蹒跚而去。
理性考虑，确实该点了。
再打下去，恐怕他们所有人都要步拉德的后尘。
但......
棉花眼杰克扶起巴格尼，巴格尼扶起玛丽，玛丽扶起诺拉。
猎场中的九个倔种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没有一点投降认输的意思。
地狱都熬过来了。
现在不过是多挨一顿打。
就算一定要认输，也得先把德申柯做掉。
跳回猎场，卢卡尔便决定继续作战。
不过十个人的武器装备已经全部破碎，现在只能空手对敌。
不知是谁起的头。
一把镶嵌着大颗红宝石的刺剑从场外被投入猎场。
用丝绸包起来的药水。
特殊的魔法道具。
除了丢东西的声音，现场就安静的吓人，但卢卡尔却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呼喊。
“一定要赢”
好吧，真没想到勾心斗角的贵族们也有团结的一天。
既然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
卢卡尔举起手。
【调用冰雪系法术】
“护好我。”
拿起华而不实的昂贵刀剑，所有人挡在了来袭的两个二级骑士和卢卡尔之间。
结印，念咒。
【寒冰锥】
缩在后头的德申柯只觉得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锁定了自己。
下一刻，一枚小臂粗细的冰锥就出现在他眼前......
......
......
从天堂到地狱有多远？
答案是一场病那么远。
“阿文图斯的夜枭来了。”
“你得离开，离开男爵领。”
骑着驴车在乡野雪地中慢慢行进。
亚瑟失魂落魄。
他难以自拔地回想起自己十二岁被皇帝接见的那一天。
“小阿文图斯，你可愿意当我儿子的骑士？”
“陛下，我已投身侍奉他人。”
“哦？那位人杰？你尽管说我绝不怪罪。”
“正义。”
“.......由虚无之物把持的剑，迟早有断掉的那一天，好了你退下吧。”
断掉。
安德烈陛下就早料到他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因为他没有侍奉皇室吗？
还是有有哪条高尚的教条没能遵守？
若世间真的有神，那它让自己降生就是为了受罪，这番作为又是否具有正义性？
若世间真有公平正义，为何他会落得这个地步？
稻草人老杰克被村民排挤死了。
如今对自己关照有加的男爵之子卢卡尔，也要去赴死。
骑士，到底什么是骑士。
下了驴车，把所有的钱和粮食分给周围小村子里的人。
把绣有阿文图斯家徽的衣服扔进飘着浮冰的河水中。
亚瑟拿出一小瓶黄色药水。
这是他弟弟交给他的。
“哥哥，走到这一步绝非我愿，也并非我能控制的。”
“我从一位巫师哪儿为你求来了这瓶魔药。”
“放弃男儿身，没有继承权的负担，家族内的人多少会放你一马，不会赶尽杀绝。”
放弃男儿身？
当个太监？
与其以这种方式抛弃尊严苟活的方式，亚瑟更愿意以一个骑士的身份光荣死去。
但现在他有些想明白了。
骑士，公平，正义，荣誉。
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真正该守护的是早餐桌上的饱嗝。
寒冷冬夜温暖众人的火光。
将他牢牢撑住的那只手.......
“你是个好人，好人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毅然决然服下魔药。
骨头噼里啪啦作响，堵塞在静脉中的生命源力终于得到纾解。
微风拂过，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场外泄。
挺起腰板，亚瑟感受着行动自如的身体，还有心脏中重新觉醒的生命种子。
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
然后现在她梦醒了。
锐利的杀意如跗骨之蛆，数个穿戴鸦羽服饰的杀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亚瑟周围。
铁丝缠上她的脖颈、脚踝、手腕。
三只邪眼出现在头顶，向着她倾斜苍白的灵火。
夜枭。
这些家族的密探。
亚瑟曾经极为厌恶。
现在也是。
重回汇聚起来的微弱源力，被发挥出百倍千倍的功效。
手腕轻轻摇摆，源力化形。
一道剑气斩破邪眼，一道剑气斩破束缚，一道剑气杀灭夜枭。
死去的密探化为灵火消散于无形，不留下任何一丝踪迹。
亚瑟看着绿色的衣服消失在视野尽头，转身离去。
微风吹拂，这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
......
“抓住他了！“
结印，念咒。
【心灵震爆】
精神力如针针，刺入对方的脑海中，搅碎对方的记忆。
这必须对方保持不动，才能命中的一击威力巨大。
铠甲已经被打碎的圣骑士猛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眼留下血泪。
卢卡尔心中一喜。
成功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灵能。
跟法术不一样，灵能不需要消耗魔法，但会加倍消耗他的精神力。
仅仅使用一次，他就感到大脑变得昏昏沉沉。
诺拉趁着对方失神的空隙，直接抄起一大把古董武器，全部砸向地上的圣骑士。
但下一刻，明明圣骑士都没动，诺拉的一只脚踝却被揉碎，她迷茫地摔在地上。
太阳穴着地。
血浸透了琥珀色的长发。
眼前这无法理解的一幕已经屡次出现。
两位二级骑士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有一股无形之力在协助其攻击。
难道二级骑士和一级骑士真正的区别并非在体能素质上，
而是这股无形之力吗？
“异端，你今天一定会死于我手！”
“要我死就来啊，我可天天吃早饭呢。”
天天吃早饭？
何等十恶不赦的罪人！
必须严惩！
圣骑士扔掉被冻碎的连枷，朝着卢卡尔大步走来。
卢卡尔施法，一个个冰锥朝圣骑士射过去。
圣骑士念诵着教会的祷文，不闪不避。
不知道是真的神迹，还是卢卡尔确实已经油尽灯枯了。
没有一个冰锥打中他。
好，该点了！
“我认输！我认输！演习到此结束！”
观众席上，书记官闻言刚想叫停，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夸张地叫喊着就是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看着圣骑士伸向自己脑袋的大手。
卢卡尔突然有些怅然若失。
还有太多事情想做，但没做成，死了怪可惜的。
场上的贵族众人见状纷纷于心不忍地避开眼。
“西斯廷，你是这里最有实力的人，现在大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不该出点力吗？”
在阴影中的西斯廷没有回答。
若这卢卡尔是普通贵族，他兴许就出手了。
但卢卡尔不仅会施法，而且施法没有光粒子出现，说明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巫师。
那西斯廷在意的只有他死后会爆出什么样的魔导书。
能使用冰系魔法和生产生命源力的魔导书，到底长什么样。
他很好奇。
这边赤手空拳跟其他人纠缠的安娜，看向要被捏死的卢卡尔，独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她最终撇开眼没有出手相助。
骑士应该完全忠于君主，彼得要卢卡尔死，她不得不遵从。
死亡将至之际，一阵飙风席卷整片猎场。
卢卡尔眨眼，发现自己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
“卢卡尔？还能动吗？”
看向熟悉的金瞳，懵逼的卢卡尔试探性地问道：
“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