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
“破境丹?”张三丰轻捋长须,口中低语,眉间浮起一丝感慨。
“掌门真人,您是否对这破境丹有所渴求?”刚从光明顶归来的武当弟子们见状,心中暗自揣测。
“非也。”张三丰摇头,眼中流露出忧虑,“我只是担忧,此丹现世,恐怕会引发武林中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宋远桥深有同感,无奈地点头:“其功效无视一切限制,直达巅峰,对江湖中人诱惑之大,难以想象。”
宋青书恭敬抱拳:“师公,若您有意,弟子愿冒险前往无双城,为您取来破境丹。”
张三丰神秘一笑,摆摆手:“这破境丹于我而言并无大用,还是留给后辈们吧。”
“师公已无需破境丹?”武当六侠面面相觑,对张三丰的真实修为愈发好奇。
……
七侠镇中,一片喧闹。
“唉,听无心大师所言,罗刹堂三十二秘术怕是要就此失传了……”某人从醉酒中清醒,一声叹息引来众人关注。
“你心里惦记的是那三十二魔功吧?”有人揶揄道。
“别装了,你就是垂涎那天魔舞,下贱!”又一人嘲讽。
“我都猜错五次了,这次一定要猜对!”争论者们各执己见。
“你们别跑题啊!”有人试图拉回话题,“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九州英杰榜还有哪五位高手未揭晓。”
忽闻天穹震动,天榜再显神迹:
【天道降临,惠及万民】
【山河易填,人心难平】
【寒夜角声起,愁绪难消】
【揭晓新榜——十大‘意难平’,以慰世间不平之事】
众人瞬间愕然:
“怎么不是英杰榜?”
“不是正说到第六名吗?怎么突然改榜了?”
“这榜单莫不是半途而废了?”
“我就想知道第五名是谁啊!”
一酒客愤然摔杯,佟湘玉忙挡在前:“摔坏东西要赔钱!”
“赔就赔!再来一壶酒!”酒客怒吼。
“这‘意难平’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边付钱边问。
李大嘴嗤笑:“还能是什么?比惨呗!谁惨谁榜!”
“那我肯定能榜!”另一酒客接话,“我十几天没洗澡,满手泥巴,还不够惨?”
“滚!”佟湘玉喝斥。
她望向天空的天榜,心中五味杂陈:“我当初真不该嫁到这儿来,不然夫君也不会死,我也不会落得在这儿守寡……我好后悔,好凄惨啊!”
郭芙蓉打了个冷战,纠正道:“你们这些没文化的,别乱解释,‘意难平’是遗憾的意思!”
众酒客面面相觑,纷纷瞪向李大嘴,江湖糙汉特有的表达不满的方式此起彼伏。
王也悠然品茶,虽客栈的茶比不自家屋前那一叶清茗,但此刻心情舒畅。幸亏榜单换了,否则他这“普通人”的身份怕是维持不住了。
这心头堵得慌,好像没什么事儿是我真后悔的……
……
护龙山庄!
朱无视背着手,盯着那块天榜,沉思不语,像是在追溯某个遥远的记忆……
官海棠他们站在他背后,颇感好奇,这位铁胆神侯居然显露出这般神情。
跟随朱无视多年,官海棠见识过他的雷霆之怒,领略过他的豪情万丈,更目睹过他对天榜奖赏的震撼与艳羡,可从未见过他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朱无视疲倦地坐到椅子。
片刻后,他的语气坚决无比:
“素心,哪怕倾尽所有,我也要让你醒来,谁也不能阻挡我们相守。”
目光依然锁定天榜,尽管肉身尚在卧龙山庄,但他的心早已飞向天山的那座冰棺,飞向那位心人身边。
过了许久,朱无视重新找回了平日的冷静,语气中更添一份激昂:
“素心,连老天都在帮我,这‘意难平榜’必有我朱无视的大名,到那时,我一定能寻得唤醒你的法子,等我!”
……
牢狱之中!
狄云看着面前的几块喜饼、半只烤鸡、半壶浊酒,心里愈发酸涩。
几个狱卒正瓜分着沈城给他送来的食物,烤鸡香气四溢,但在狄云眼里却如同毒药。
“嘿!这疯子!别人好心送他吃的,倒便宜咱们哥几个!牢里那些犯人,一年都难得尝口烧鸡,他倒好,碰都不碰!”
“等吃完这些,他再不吃的话,咱们帮他把剩下的半只也解决了!”
“老二,积点德吧,这是人家师妹特意让人送来的婚宴菜啊!”
“哎呀,老大!瞧我这记性!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
“哈哈!”
良久,一身污渍、形同乞丐的狄云长叹一口气,那叹息中蕴含的痛苦、温情、绝望与宽慰,却被冷漠的狱卒们忽略。
入狱四年,狄云早就不抱有出狱的幻想,他唯一的期待,就是师妹能来牢里看他一眼。
一生坎坷,与师妹共度的时光,曾是他心中唯一的暖阳。
然而就在半个时辰前,这最后的温暖也消逝殆尽。
“你师妹已与万家公子定亲,半月后便是他们大婚之日,只是这喜酒,你怕是喝不了。”
沈城刚才的话语在脑海回荡,狄云沉默片刻,心中再无挂念,也再无怨恨,只是苦笑两声,
脱下那件被汗水浸透、变得异常结实的囚衣,狱卒们酒足饭饱已酣然入睡,疯子般的狄云则全神贯注地看着墙的英杰榜。
悬在房梁的囚衣结成的绳套,仿佛在向他招手。
一缕金光透过窗户,狄云望向空中大字,一时愣住:
“意难平?世事多艰,这英杰榜恐怕与我无缘。”
“不过这榜单……”
“十大意难平,旨在平复世间不公,也许我能占一席之地。”
狄云心中暗想,抬头看看头顶的“白绫”,也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