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瞎子聋子。”
黑影里的人笑了一声：“是啊。”
“隔着半条走廊特意来找我们，有何贵干？”
“我以为……你应该心知肚明的。”男人看了一眼抵在他胸口的小刀。
“以防万一罢了。”少女说，“我比较想听你亲口承认。”
男人顶着刀刃又前进了一步，模样在明灭不定的光影里晦暗不清：“学院发的刀连刃都没开，说服力不够啊小学妹。”
影淡淡地说：“我觉得我会想杀你吗，我可不是会对队友下手的人，马恩·科亚特尔。”
“是啊，只有我会。”他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这一切本该非常顺利，我的本族能完成伟大计划，你们也能不受太多伤害地离开，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
“别浪费时间了，不想说的话就别挡在这儿碍事。”影有点不耐烦地说。
马恩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不留余地，愣了一下才说：“知道你嘴下不饶人没想到这么不饶人。”
“你又打不过我，快点让开。”影持刀的手腕丝毫不动，另一只手微微抬起，示意身后的叶思娜离开。
“打不过你但我能对付小徒弟啊。”马恩笑了。
“演完了没。”影皱了皱眉。叶思娜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目露悲伤地看着这边。
“演完了。”马恩耸耸肩，“我拦过你们了啊。”
“你可真是……”影猛地抬手，一下划破了马恩的右脸颊。
男人一愣，抬起右手捂住了脸。小刀上的出血咒让伤口比想象中还要深，只一会儿他的右手上就满是鲜血。他下意识地用了治愈术，堪堪止住了流血。
“别的不说，骗过刀上那个傻瓜一样的禁制可并不难。”少女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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霙子平静地说：“当时庇护区一片混乱，我和叶思娜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出来后没多久就碰到了阿乐前辈。”
“可惜那之后我们和阿乐前辈都没见过马恩。”
未晴笑了笑，说：“是吗。”
霙子没敢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正在很深的睡眠之中，都是事后影给她复述的——因此，她确实“没见过”。
“这次调查的主要负责人是蒙莉导师，我只是辅助。”未晴说，“我们先到迈尔洲再看。”
“我倒要看看，库可坎哪来的胆子敢对我家孩子动手。”
之后很长一段路程没有人再说话。
霙子乖乖地跟着未晴和另外三位使者走，他们不仅仅只是赶路，还会沿路调解一些冲突。
有与一使者的身份以及阶级实力放在那里，大多数族群还是会给一些面子。
“其实只有南界可以这么插手。”未晴见霙子很感兴趣，轻声解释道，“南界人心眼子比较少。”
霙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的时候还挺怀念以前的。”未晴又露出了那种过于冷静的表情，在他少年的面容上显得有些突兀。
他们此时到达了奥尔克洲和迈尔洲的洲界线附近，正在稍作休整。
迈尔洲大乱，洲界线已经不再安全，比起前往庇护区，不如自行寻找暂时安全区休息。
霙子没有出声。
她从有记忆以来就已经是新历，而未晴，作为长寿的高阶六识种族，如今已近两百岁，新历反而是他记忆中的短暂片段。
“很感兴趣？”未晴笑了。
霙子也不多遮掩：“嗯。”
“也是，你还小。以前五界可没这么乱。”
“如果不是那群家伙挑起六界大战，你们这些学生都不需要年纪轻轻就出来经历这些……我也可以在族里当只狐狸。”未晴话锋一转，“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有……一群弟弟妹妹。”霙子如实回答。
“我看巳雪那小子挺喜欢你的。”未晴说，“给你讲点他的糗事吧你可以拿去逗他玩儿。”
啊？霙子没想到话题能进展到这里。
“我们狐乜族寿命长，但是新生儿少，所以年纪相差一两百岁的都当同辈的兄弟姐妹看待。”未晴说，“巳雪是我们族的老幺，刚出生的时候就一条尾巴，被他父母当做普通狐狸养了一年就扔去了野外，差点没了命。”
“我有位姐姐——哦，这只是我叫惯了，我们狐乜族不分这个，哥哥姐姐都叫‘阿依’——姐姐恰好外出做事刚回族，就把他顺手捡了回来。之后姐姐得闲就养了他几十年，一直到他顺利化了形。巳雪很喜欢姐姐，为了能和他站在一起才努力化形，还特意选了男相。”
未晴开始笑：“其实姐姐根本不在乎外表，只是恰好那几十年选了女相，那小子刚化形没几年，姐姐就换了男相，给那小子气的哈哈哈。”
“将来他毕业了我就让他来接我的位子，我回去当狐狸去。”未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终于看上去有些符合外表的少年气了。
狐狸……霙子突然想到了那个安静地待在她的空间戒指里的东西，也跟着站起来。
“导师，我有个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东西？”
霙子沉默地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了少年模样的狐灵。
未晴在看到盒子的时候眼神就亮了亮，打开看了一眼之后立刻笑了：“好孩子，这可太有用了。”
他把盒子妥善收起来，踮起脚拍了拍霙子的肩：“之后再给你奖励。这次先送你一句承诺，我会保护好你。”
对于狐乜族来说，承诺也许是更昂贵的礼物。
“主理，蒙莉导师那边来消息了。”有个使者过来传话，“他们快到库可坎了，途中接到了三个学生。”
“行，休息时间结束！”未晴拍了拍手，示意几位使者都起身准备出发。
他从戒指里取出一件斗篷给霙子套上：“我的夜行斗篷先借给你，接下来我们要准备接近库可坎了。”
未晴看着霙子把斗篷扣子扣好：“本来想问你怕不怕，但我看你开心得很。”
“都主动报名这种特殊任务还跟着您过来了，总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霙子道。
“勇敢是好的。”未晴说，“但你别忘了，这是可能会致命的任务。”
霙子瞬间想起了那个可能已经遇害的前辈，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小心点就好。”他对霙子轻声说。
“走了。”未晴扬声向四人招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