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木晋连忙看了看腰间，他的银子果然不见踪影！
“姓裴的！”手中弯刀转起，阮木晋就要再和裴问大战个三百回合。
裴问懒洋洋道：“打坏人家东西，赔偿不是应该的吗？你怎么那么小肚鸡肠。”
“拿我银子去赔偿，然后说我小肚鸡肠？”阮木晋嚷嚷大叫：“你看我揍不揍你！”
“都停一停……”
一直没有说话的夏秋雨开口了。他有点头疼，这些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真折腾。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讲到正题上来。
他先是指了指王盐和小二，道“你们都回避一下。”
等看到两人一起走进后厨，夏秋雨又看向了杜仲，“说说，找我们干嘛？”
只能说，25的长辈还是很靠谱的。夏秋雨内心夸赞道。看我这做事效率，这些个小辈要学的多了去了。
而杜仲眼睛却看向了莫朔。
莫朔见夏秋雨问话，便也不再拖延，“你们不觉得诡异吗？我们打斗声这么大，城中的守卫却没有动静。”
裴问歪着头靠在墙上。
听莫朔这么一说，好像是很诡异。外面只有冰冷的呼啸声。在宵禁时刻，连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裴问问道：“然后呢？”
莫朔先是对着杜仲和唐在抱拳，“感谢两位愿倾心相助，莫朔无以为报。”
“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那是一段有关暗流的故事——
暗流由三大家族组成。
莫家、公孙家、阮家。
莫家擅杀，阮家扫墓，公孙家接取委托。三家共同经营下，才有了现在蒸蒸日上的暗流。
暗流每一代都有一名领头人，也就是首席。
这一代首席，便是素有“暗流有花开，长剑点生死”之雅的莫朔。
两年前，莫朔和“扫墓人”阮木晋去白帝城杀城主万千刀。
莫朔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城主府的惨状——府中上下无一活口，徒留数百具干尸。
至于那有“千刀万剐”之称的江南豪杰万千刀？
莫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他曾将此事汇报给暗流长老会，到底说来，这也是抢暗流饭碗的事，和暗流抢生意，不要命了？
而且要是别人认为是暗流做的，那不是白白背锅了？
他承认暗流为钱不择手段，但是再怎么说，也不会将尸体变成干尸啊，他莫朔做事，那可是有口碑的。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不仅暗流长老会对此不闻不问，就连朝廷那边，也没有丝毫动静。
白帝城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这事。
而在士兵集体失守的一晚上，那一夜的干尸就全部消失了。
那惨状只留在了他和阮木晋的脑中，而市井还在夸赞万千刀的政绩。
他也想再去城主府一看，却被暗流长老会以熟悉业务为名调到了西北。
在北上之时，他和阮木晋曾去拜山唐门。后在唐门与唐在和杜仲一战相识。
在到了西北的两年中，莫朔再没有看过像白帝城般的惨状。
直到剑仙仙逝的前一天。
莫朔和阮木晋有心前去祭典剑仙，却不想长老会要他去杀“千面贼”董绣。
在追杀途中，董绣为了脱身。与莫朔交换了一个秘密——有关白帝城城主府干尸的秘密。
为了表示诚意，董绣曾让莫朔前去查看凉州城城主府。
“阁下在看了凉州城的惨状后，再来云瓶庄找我也不迟。”
董绣曾这样说过。
也就是那一天，莫朔再次看到了那一地的干尸。
他深知其中牵扯甚多，只是暗流名声虽大，但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可是只靠他和阮木晋又实在有些不够。
他便写信求助于杜仲。
而杜仲了解此事后，便又求助了夏秋雨。
这便是裴问和夏秋雨来到这雪月楼的原因。
了解事情大概后，裴问问出了心中所想：“那你上来就打一架是要干什么？”
莫朔有些尴尬，“这不是之前听说武当剑痴可成剑仙，实在想切磋一下。”
他好像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但是你们两人在我们暗流中的委托挺多的。”
裴问只觉有趣，这个暗流的首席好像和听闻的冷漠杀手不太一样。
他上下打量着莫朔，大概是有点挑衅的意味。
一旁的阮木晋又要和裴问大战起来。
裴问白眼以示阮木晋，躲在夏秋雨后面道：“你一个暗流，想拯救天下？”
好像说破了莫朔的秘密，他脸上红了起来，“这……这暗杀是我暗流门规，怎么能让别人抢我们暗流的生意。”
这神态，怎么看怎么像涉世未深的少年啊。只是裴问好像忘了，他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他又看向了阮木晋，“你陪他一起拯救天下？”
阮木晋将腰直起，语气中带着傲气：“这可是我们暗流首席，我当然要听。”
两个人真的是暗流的吗？
裴问有些不敢想两人是杀人无数的暗流，倒是像名门正派。
这时，一旁的杜仲补充道：“莫朔兄所杀都是恶人。”
世人皆说暗流给钱就杀，这也是为什么暗流名气没有唐门好。
但是这一代的暗门首席却只杀恶人，这让人怎么相信呢？
不过裴问也不是一般人，他也想看看干尸是怎么来的。
于是他看向了夏秋雨，像是在问：要不要帮？
见夏秋雨点头。
裴问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我们便去云瓶庄看看？”
心里直打鼓的莫朔闻言，对着裴问和夏秋雨拱手道：“多谢相助。”
然后就要带着几人前去云瓶庄。
裴问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这雪月楼被打成这样，掌柜的不会杀了我们吗？”
却只见杜仲不在意的笑道：“在下不才，是那雪月楼的东家。”
不等阮木晋说话，他抢着道：“多谢木晋兄的银两。”
然后脚尖一点，直直向着屋顶而去。
阮木晋怎么不知道他被戏耍了。真气运转间，追着杜仲而去。
身后，莫朔赏景般跟在后面。
唐在还在和王盐惜惜相别。
夏秋雨忙着去给酒葫芦装酒。
总的说来，就是各有各的忙。
就好像那干尸一事，不过是些许小事而。
裴问不由感慨，这入了江湖后，遇到的好像都是一些跳脱的人啊。
他笑容微起，一手拉着唐在，一手拉着夏秋雨，脚步腾转间，追着莫朔而去。
几人踩着白雪在屋顶上疾驰。
借着月光，裴问看到这硕大的凉州城内，就像莫朔所说那般，不见一个士兵。
寒雪之下，这北漠重城却像一座鬼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