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城内，城西的荒凉街道上，一处寂静的小铁匠铺外，秦伯领着叶柒停下脚步。
“老孙，老孙…”
“来了…来了…”说着，一位六七十岁，衣衫漂白发皱的精瘦老人快步走了出来。
“这是？”看到叶柒，孙垒一愣。
“老孙，你这儿不是缺人吗？秦院长想给你推荐个学徒。”秦伯解释道。
“他叫叶柒，不怕吃苦，你怎么使唤都可以，工钱看着给点儿就行。”
“哦。”孙垒点头，看向叶柒。
“小兄弟，我这儿的锻造可是很辛苦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叶柒点头。
随后，孙垒又看向秦伯。
“只能吃苦还不够，我还要考察考察他的天赋，如果不行…”
“您尽管放心，秦院长绝对没有让您强行收下的意思。”
之后，孙垒与秦伯又寒暄几句，便迈步离开了。
等人走后，孙垒脸色一变，满脸严肃，走在前方引路。
“在我这儿学习，首要的是天赋心性，其次才是吃苦。”
“来，拿起它，在这三块银饼上分别捶打一次。”在屋内的锻造台前停下，孙垒从台面下掏出三块巴掌大的银饼放到桌上，命令道。
等叶柒有些疑惑地拎起大锤，孙垒又补充一句。
“每一次挥打，力道要完全相同。”
听到这话，叶柒手臂一顿。
每一次的力道都要相同？
有点难。
但对于经常锻炼的他来说，算不上非常难。
“叮~叮~叮~”
三个银饼上各自出现一个凹陷。
俯身眯着眼对比片刻，孙垒直起腰，点了点头。
“不错，有误差，不过可以接受。”
“我示范一次力道，你跟着学。”说着，孙垒又从台下掏出一块银饼，并撸起袖子。
望着孙垒拎起铁锤，胳膊上的肌肉瞬间鼓起，叶柒眼神讶然。
“叮~”铁锤落下，银饼凹陷寸许。
“按这个力道试试。”说着，又有几个银饼上桌…
一刻钟后，看叶柒已经模仿的有模有样，孙垒轻轻点头。
“这是一阶金胎的锻造力度，一定要记住。”
“脱下上衣，开炉，先试试十锻，力道要一样。”
“金胎？”叶柒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老实照做。
小半个时辰后，铁匠铺内一片燥热。
锻造台旁满是橙色的火光，在台上，一块混合金属被烧的通红。
“叮~叮~…”
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的叶柒富有节奏地挥锤十下后，孙垒微微点头。
“不错，继续，再来九十锻。”
一刻钟后，孙垒再次命令。
“再来九百锻。”
听到这话，叶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咬着牙继续。
这锻造最难的不是挥锤，而是控制力道。
为了力道相同，叶柒的每一次挥锤都要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
再加上锻造环境炎热，这简直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考验。
一个多时辰后，锻造结束。
稍微冷却一会儿后，原本还有些斑斓的混合金属，此时已经变为一块暗黑色的铁坨。
在铁坨左右打量一番，孙垒叹着气，摇了摇头。
“后半段力道误差大，这块金属废了。”说着，孙垒用镊子将金属扔到墙角。
而此刻，叶柒才注意到墙角处还有数十个相同的铁块。
望着废铁堆默默看了一会儿，孙垒转头看向叶柒，语气落寞。
“我这铁匠铺一直使用的是古法锻造，这方法与现在的对比，更加费力，也更容易锻造失败。”
听到这，叶柒有些困惑。
既然古法锻造已经“落后”了，那又何必…？
“呵呵，你肯定觉得这方法早就该淘汰了吧？”
“古法锻造没有优点吗？”叶柒犹豫一会儿，询问道。
“不，肯定有优点！”听到这话，孙垒当即眼前一亮。
“根据我的搜寻的资料来看，数万年前的古法锻造，产生的器灵更加通人性，而现在器物产生的器灵大多比较木讷。”
听到这话，叶柒微微皱眉。
按照他最近所学的知识记录，器灵是高级器具才能生成的。
而器灵本身的智慧，则与器具品质有关才对…
“你不信？”瞧见叶柒的眼神，孙垒脸色一变。
“额…器灵的智慧应该是和器具的品质有很大关系吧？”叶柒注视孙垒，询问道。
“我说的是人性，而非智慧。”孙垒拧眉道。
“简单来说，古代器灵会自动护主，而现在的器灵只能执行命令。”
“这区别一直没人发现？”叶柒有些好奇。
“发现？发现了又如何？”孙垒摇着头，紧皱眉头。
“这世道体修没落，没有极为优秀的体修，靠那些专精术法的修士如何完成“万锻”？”
“更别提高阶器具的金属需要“十万锻”以上，让术修来锻造，怕不是失败几次就放弃了。”
听到这，叶柒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乎，孙垒叹了口气，继续解释。
“万锻与十万锻只有体修能完成。”
“数万年前，体修虽然不多，但靠着锻造，还能不断换取钱财，供养修炼，达到收支平衡。”
“后来，新式锻造法出现，成本很低，体修的古法锻造由于成本太高，逐渐被舍弃。”
“这导致体修赚钱的门路少了，没有资金购买灵药，渐渐的，体修团体便没落了。”
“这一没落，使得体修的修炼传承在新式锻造法出现后，逐渐断代。”
“一直到现在，体修由于传承断代，已经被认定为高难度，低收益的修炼方式。”
“与之相比，术修，即修炼术法，剑术，暗器等的修炼方式逐渐普及发展，并成为主流修炼方式。”
听到这，叶柒陷入沉思。
照这样说，古法锻造与体修可谓是相辅相成啊。
不过也确实，修仙界快速来钱的方式除了杀人越货，就只剩炼丹和炼器。
让体修去炼丹赚钱，肯定不如打铁方便。
瞅见叶柒思考着，孙垒叹了口气道：“趁着还有时间，再来一千锻。”
“好。”叶柒点头。
随后，又一轮锻造开始了。
黄昏时分，锻造结束，叶柒的头发与裤子几乎都被汗水浸湿。
此刻，他正在铁匠铺后院里，对着水瓢咕嘟咕嘟地饮水。
等叶柒放下水瓢，孙垒将一张纸递给叶柒。
“今天你浪费两块金属，欠我二百两。”
“啥？”叶柒差点一口水喷出去。
“锻造成功，这一块金属值五百两，但你失败了。”孙垒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
“我也不是什么恶人，今后你锻造失败，都会扣钱。”
“但如果成功，我只抽取一百两，当做租借铁匠铺的佣金，其他都是你的。”
听到这话，叶柒犹豫一会儿，点了点头。
其实照这样看，锻造的收益还是挺高的…前提是他能熟练锻造。
就这样，叶柒上午在学校听课，下午到铁匠铺修行，一连过去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