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底纽姆堡郊外,一切事端的根源地,所有荒诞的诞生处,那栋奢华却又阴暗的别墅里。
一个下人匆匆地跑了进去。
“哐当!”
脾气暴躁的先生又开始摔打东西,有鉴于他发起怒来见什么摔什么的习惯,他忠心的仆人们已经把装饰品都换成了金属制品,以此为主人挽回了不少损失。
“怎么会?怎么会又打起来了!还特码接近四百人的规模,事情肯定已经惊动内阁了,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
“唉!”另外一位重重地哀叹一声,万分无赖地做出了决定:“放弃吧,抓紧时间收拾干净手尾,这次,我们只能认栽了啊……”
“天啦,我的金镑啊,这次损失大了呀……”手里的东西怎么砸都弄不坏,这让他更加焦躁不忿,“不行,我不能吃这么大个闷亏,只少要把那几个领头坏我们事的给干了,不然以后谁都敢骑到头上来!”
“行,就依你吧,恰好“那个家伙”正跟着押船队,就通知让他动手吧,你赶紧清理线索才是……”
“真的!“那家伙”在那里?哈哈,总算能让我出口气了,唉呀,我的金镑啊,想起来就疼啊……”
“你有完没完!赶紧的……”
“啊啊,金镑啊……”
夜色已经渐渐转淡,远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亮色,连空气都愈发清新。
除了盖特威客区那个小小的码头。
地上到处都有血迹,灰土满天飞扬,此地,仍然无光。
卡尔一刀拍倒眼前的对手,自己也踉踉跄跄站不太稳,他刚想停下喘口气,背后却被人大力一撞,整个人差点飞出去。
他把尼德霍格杵在地上,才稳住身形,转身一瞧,居然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纳尔逊局长。
此刻的局长大人头发凌乱,衣裳肮脏,手里拎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棍棒,低头发现抵住自己的是卡尔,干脆直接靠在他身上,再挥棒把逼上来的对手一棍敲晕,然后就这样一动不动,喘着气休息起来。
“大人,您枪呢?”
“那死笨玩意儿,拿去砸人了!”
“我们今天会不会就交代在这里了?”
“不知道,希望不会吧,我…我还等着回海军呢。”
“那就动一动吧,大人,又有人靠过来了。”
“哈…该死的,喘口气都不让,干他们!”
两人相互借助对方的身体,同时发力,分别向自己的对手迎了过去,酣战继续……
远处的水面上,已经驶离的船队中突然分出一艘小船,调转方向向着码头,重新划了回来。
一个身影从舱内走了出来,他走到船头站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牢牢盯着码头方向,庞大的身躯让船头都下沉了几分。
“收拾几个带头坏事的?我特码怎么知道哪个是哪个?”
他忍不住伸出手,使劲扣了扣自己长满金发的头皮,继续喃喃细语:“要不干脆像以前一样,全杀掉?”
“嗯,您说什么?哦,好好好,我都按您说的办!”
“妙!这真是……”
船头明明只有他一人,却传来对话声,慢慢地,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
他叫艾德里安?夏亚,是一名“神眷者”。
他是“暴风掌控者”、“凡世的暴君”、“水手的保护者与毁灭者”、“天空的翱翔者”、极北平原的呼啸者”,伟大的泽费瑞的信徒。
泽费瑞是一位奇怪的神明,祂的神格因争夺而多次易手,每一次,祂的司职都会有所变化,渐渐地,没人能准确说出这位神明最确定的职司是什么,即使是祂本身,也无法说清。
在夏亚三十岁那年,他信奉了泽费瑞,作为一名性格和善、木讷的农夫,他的信仰也极为朴素和虔诚,早晚祈祷,日日冥想,从不落空。
在崇拜泽费瑞的第五年,夏亚和一群同样的信仰者前往阿卑斯山顶,他们约定在那里举行皈依的仪轨。
半个月后,夏亚孤身下山,其他人则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人知道在山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又献祭了什么,夏亚也绝口不提,唯一让人确定的是,夏亚成功启发了灵能种子,成为了泽费瑞所属意的神眷者。
他的异能是速度,远超人体极限的速度,当他快速移动时,空气中会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因为他常年穿着一件红色的皮甲,导致那残影也透着怪异的红,而他攻击对手的方式,正是凭借自己强壮肉体在移动中的巨大动能,只消轻轻一撞,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也以此在神眷者的世界里搏出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赤色炮弹,夏亚。
此时小船离码头只有不到五十米了,夏亚却再也等不及了,脸上露出极不耐烦的神色,他左脚前迈,右脚后蹬,嘴里数数:
“1、2……”
“3!”
脚下凭空发出一声巨响,人如离弦之箭,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红色残影,直冲码头而去。
夏亚脚下小船受到极大压力,船头向下入水,船尾上翘,整艘船直直竖起,缓缓沉入水中。
河水至柔,此刻却成了夏亚脚下坚实的坦途,许他风风火火,踏浪而去。
夏亚双脚触地的同时,抬头看了一下眼前混乱的人群,他也没有试图分辨,而是朝着最近的几个人冲了过去。
“嘭!”
赤色身影已经消失,残肢断臂才慢慢飘向半空,身体的主人才反应过来发出哀嚎。
“啊……”
凄厉异常的惨叫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纷纷集中到眼前这残忍的一幕上。
亚夏停了下来,静静看着众人的反应,他多年厮杀的经验告诉他,当一群人陷入突然的恐慌时,他们下意识地会依赖当中最出色的几个人。
果然,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惨状,绝大多数人在互望几后,都默契地转而望向有限的几人。
“哈哈”夏亚的脸上露出狠辣至极的笑容“找到了。”
他猛然启动,直接冲一名身穿巡警制度的人,赤色炮弹扫过,那人身躯只剩一半。
“队长……”
数声惊呼响起,但人群并未逃散。
夏亚的嗓音变得尖细,好似学着女性讲话的方式,他疑惑地说道:“咦?难道人家猜错了,嘻嘻,没关系,再来一次就是。”
“这一次,人家选定你了。”
手指指向一魁梧人士的残影还留在原地,夏亚本人已经到了那人身后,魁梧的壮汉滑倒在地,瞬间惊起叫声一片。
“我的妈呀,他这是要专挑领头的人下手啊!”
聪慧的纳尔逊大人首先看出端倪,成为目标之一的恐惧让他立即惊叫出声。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局长大人急得原地跳脚,好想找个地洞转进去,但受制于体型,即便真有什么地洞,他可能连头都进不去。
夏亚此时的表情变得像个顽皮的孩子,看着急赤白脸的纳尔逊,像瞧着了好玩的热闹,露出一脸欢快的笑容,但他同时也疑惑地嘀咕道:
“咦!不是没这人吗?当时大人们都没有看向他啊?”
“难道是我记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