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尽欢的脸颊后知后觉的红了。
赵君桁牵住她的手腕,不容置疑的一路疾行。
她小跑着才没有拖后腿,跑到一座庭院前,脸上绯色更深了几分。
不过不是害羞才红的脸,而是赵君桁走得太快,她跟的实在有些辛苦。
不过好在,这弯弯绕绕的侯府院落终于走到目的地了。
这里,就是赵君桁住的地方吧。
苏尽欢喘了口粗气,瞪着好奇的打量四周的一景一物。
绿竹,红瓦,气派的院落。
看着眼前被森然绿竹环绕的庭院,苏尽欢有些惊讶。
好像极少有人在房前屋后种植绿竹,还是成片的种植。尤其像王府侯府这种富贵的地方,种的应该多是牡丹菊花一类的花卉,再不济,也该是空谷兰香的兰花吧。
却没想到,赵君桁喜欢的是中空外直的绿竹。
竹坞深深处,檀栾绕舍青。
一片漫漫绿色,层层叠叠,仿若一层绿障,将整个院子笼入其中,唯有院门上方“锦程院”三个字遒劲有力。
锦程锦程。
这题名的寓意真叫一个气势如虹,说的便是这居住锦程院的主人,将来必定前程似锦飞黄腾达。
苏尽欢回眸,掠过苍翠竹林将视线收回,眸光落到一脸寒霜的赵君桁身上。
“怎么不走了?”簌簌竹叶声中,她看着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的赵君桁,疑惑问道。
赵君桁不说话,只是默然的松开手指,将她出了些许汗渍的手掌放开。
不过还好,他牵的是她的手腕,所以不至于蹭到她手心的汗渍,自然也不会察觉到此刻她内心小鹿乱撞又紧张得无以复加了。
苏尽欢的手腕,便是在这时顿感一阵麻木。似乎是从被人放开的一刻,开始隐隐作痛。
她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这这这这这。
这乌青的手,还是她的手吗!
苏尽欢咬牙憋了口气,将被捏得乌青的左手往身后藏了藏,抬头继续与赵君桁搭讪道:“赵君桁,这字不会是你题的吧?”
说着两眼放光,摆出一副十分崇拜的表情。
其实她的内心是不崇拜的,要说琴棋理乐她自是不敢自我恭维的,但是说起书法,她可是写得一手好字。
眼前的“锦程院”三个字虽然写的遒劲有力,但是太过刚硬刻板,反而失了一丝美感。
苏尽欢在心里踌躇一会儿,还是违心的挤出一个笑脸,奉承道:“你字写的真好。”
然而一阵风刮过,回答她的却是簌簌竹叶声。
她眉头跳了跳。
若不是她脸皮比较厚,恐怕会被赵君桁的冷淡态度打击而从此一蹶不振伤春悲秋,可是毕竟,她不是富贵人家的闺阁小姐。
她既没有养尊处优的生活,也没有身家显赫的父母,更没有人教导她,女孩子一定要矜持,即使面前站的人是救命恩人是喜欢到骨子里的人,也要矜持。
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她可不甚明白。
苏尽欢无所谓的耸耸肩。
“好吧。你不想说话,那我可以说吧?”苏尽欢想了想,忽又欢喜道:“我给你说说我是怎么来到淄临的吧。哎呀,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我此前还见过你哦……”她故作玄虚的将尾音拉长,意图调动赵君桁唠嗑的积极性。
赵君桁眉头微皱,唯一做出的反应是在沉默的基础上动了动眉毛。
这是什么意思?
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沉默沉默。
他沉默的样子就是一块冰,是一根木头桩子。
苏尽欢有些抓狂,又揉了揉乌青的手腕,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木头桩子一般的男子皱着眉,依旧不说话。
苏尽欢气闷的撇了撇嘴,想着应该找点大众一点的话题,忽然抬头就瞥见木头桩子一样的男人动了。
可惜不是嘴动,而是腿动。
赵君桁一言不发,抬脚就将苏尽欢撂在身后。
一阵和风袭来,苏尽欢的不知所措消失了大半。
“赵君桁。”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苏尽欢第二次喊出赵君桁的名字。
喊着,又连忙跟上赵君桁的脚步。
赵君桁没有停下,也没有等她,兀自跨入庭院,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
锦程院内,听到动静的小厮急匆匆的赶出来。看了眼赵君桁,小厮卑微地唤了声世子爷,瞥眼看到苏尽欢,态度却发生了逆转,皱眉冲苏尽欢喝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丫头,怎么乱闯?”
苏尽欢闻声止步,一只脚堪堪迈进锦程院的门槛,但想了想,还是很有骨气的将脚落下,一脚踩到锦程院门槛以内的地界。
小厮一凛,显然没想到在规矩严明的侯府,竟然还有这等不识规矩的下人,顿时觉得恼怒。
护院小厮匆忙冲到院门,耀武扬威道:“你你你,你是哪个院子的丫头?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