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安乐侯府的扶榕院内却一片灯火通明。
烛光掩映的微光里,隐隐有抽泣之声传来。
在扶榕院的里屋,一贯端庄大方的寥氏正低头垂泪,手里紧紧攥着一沓书信,手指不住的颤抖着。
“夫人,莫要哭坏了眼睛。”
一个沉稳的女音如潺潺涓流一般,在薄薄夜色中自她身后的阴影里悄然响起。
夜色沉沉,寥氏抿了抿嘴角,依旧紧盯着手中的宣纸不放。
宣纸上的字迹隐约有被泪水打湿的痕迹,但是字迹隽秀,笔锋犀利,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手。
是她的儿子赵君桁啊。
想到三年不回家的儿子月月往家中寄信,如今,如今终于就要回来了,寥氏心中一半欢欣一半心酸。
五味杂陈的心情,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才好,只能一个劲儿的抹眼了。
哭着哭着,忽地又笑了起来。
“玉峥。”寥氏微微侧目,看向身侧的女子喜半参忧的问道:“桁儿快回来了,这次是真的么?”
站在寥氏身侧的玉峥脸色微微红了红,头垂的更低,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沉稳内敛。
“是真的,夫人。”她音量不大,细若蚊吟的回答道。
寥氏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中的书信。起身走到梳妆的案台前,就着半明半暗的烛火,意图将自己的容貌看得更清楚些。
她一向不爱照镜子,因为儿子的一双眼睛长的像她,每每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就会不可收拾的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苦寒地受苦的儿子。
不过索性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就快回来了,她就快要见到儿子了。
然而她却越发苍老了。
“我已经老了。”寥氏拂了拂额间鬓发,镜子里,倒映出她风韵犹存的一张脸。
尽管风韵犹存,可是眼角有了细纹,又因为刚刚哭过一场,眼睛看起来又红又肿。
“奴婢去取些冰块来。”身为大夫人身边最贴心的大丫鬟,玉峥惯于察言观色。
不等夫人吩咐,她就自告奋勇的劝道:“敷一敷,明日就消了,世子爷回来看到,指不定多心疼呢。”
寥氏本想拒绝,但听到后一句话,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