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晓婷一个人走在街上,她刚从母亲那里回来,母亲看着还不错,除了有点落寞,她本想多陪母亲说说话,不过母亲却不想和她多说:“晓婷,我是妇道人家不懂,前几天于大勇的姐姐来看我,说于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你做的,我肯定是不信的,对吧。”
母亲眼神疑惑又迷茫,嘴上说不信,其实心里已经是笃定了。
没想到,于飞还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潘晓婷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母亲家:“您保重身体,我会去找工作,生活费会给您定期寄来的。”
潘晓婷路过一家婚纱店,鬼使神差般地就走了进去,里面的婚纱礼服洁白高贵,她心旌一动,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两下。
这是什么心思,是想嫁人的心思了吗?
她想到那个晚上,她依偎在任竹先怀里很久,两人聊着少年时的事情,她才知道,任竹先那时对她的情根已经种得那么深了。
她不可能不感动,不可能不动摇。
可是,就是没办法下定决心再次接受任竹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莫玉说,她终身追求的东西不是爱情,也不是婚姻。
可能自己也是这样吧,如今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再要任竹先那么完整的爱呢。潘晓婷心想。
不过,她到底要什么呢?她已经不知道了。
以前她想着的是报仇,打压凤凰,击垮金氏,后来,她成功了;如今她依然想着报仇,对柳家的恨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心里,可是如何做起,她一筹莫展。
“晓……婷……”发颤的声音,似是故人。
潘晓婷转身,那个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已经跌跌撞撞向她跑来:“你回来了?天啊,我好想你!”
是鸽子。
“鸽子?”潘晓婷打量她:“你要结婚了。”
鸽子神色凄凉,她淡淡说道:“等我一会,我换了衣服,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这是家很有特色的咖啡馆,鸽子点了咖啡豆后,服务生端来了一套冲泡工具,鸽子把咖啡豆放进磨豆机,慢慢地磨了起来。
“我喝咖啡,偏喜欢喝这种自己磨的,你说我奇怪不奇怪。”鸽子笑道。
“没什么,我在美国也喜欢自己做现磨咖啡,比机器做的香。”潘晓婷也拿过个磨豆机,装了咖啡豆,和鸽子一起磨了起来。
“忘了恭喜你了,你要出嫁了。”潘晓婷一边磨一边笑着说。
“家族联姻而已,没什么恭喜不恭喜的。”鸽子脸上看不出表情:“我抗拒了那么多年,我累了,坚持不下去了。”
“那林语知道吗?”潘晓婷愣了。
“他也要结婚了,他导师的女儿。”鸽子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好笑,我傻乎乎等了他那么多年,差点离家出走,他要结婚的消息还是别人告诉我的。”
潘晓婷停下了手。
鸽子已经磨好了咖啡粉,倒进滤纸,浇上热水,一滴滴黑中透红的咖啡液滴落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
鸽子看潘晓婷不动,便从她手里拿过磨豆机继续磨了起来。
“晓婷,你在美国碰到金麈哥哥了吗?我听说他一直在找你。”鸽子不再说自己的事情了。
潘晓婷点点头,她和金麈在美国的事情让她心里狠狠地抽痛。
“你们在一起吧,至少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努力追求就可以追到的爱情。”鸽子帮潘晓婷磨好了,也顺手帮她冲泡了一杯。
“我和他……也没可能了……”潘晓婷失神,她不知道金麈为什么会失踪了,大概知道宝宝没了吧,他一定很恨她,恨她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们的孩子,所以走了,走得决绝,一句话都没留下。
鸽子不再说话,把自己那杯咖啡上的滤杯扔在一边,看了看杯中黑红色的液体,轻轻吹着。
“你不加点糖吗?”潘晓婷知道纯咖啡又苦又涩,比中药还难喝。
“不用,这样心里还能甜点。”鸽子重重地喝了一口,苦得皱眉。
潘晓婷电话响了,是任竹先,她接了。
“嗯,我在外面,我和鸽子在一起喝咖啡。不用来接我了,一会我就回来了。好,再见。”
鸽子看她挂了电话,皱眉说道:“果然是任竹先,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潘晓婷笑笑:“不会,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了。”
鸽子不说话了,默默喝着咖啡。
“我,配不上他了……”沉思了很久,潘晓婷轻声说道。
“只要还能在一起,有什么配不上配得上的。”鸽子似乎被这句话刺了,咬牙说道。
咖啡店门口风铃作响,任竹先已经进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潘晓婷看着他,西装革履,应该是刚完成了一轮商事磋商。
“电话里,我听到了磨豆的声音。”任竹先冲金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