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样是开车去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乘飞机,这样也好,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如果被他知道我有恐高症,估计又要被他嘲讽了。
这次没有带小林,他自己开的车。临走前,小林一直站在旁边,几次欲言又止。确实,从这个城市到我家起码得五、六个小时,一个人开车估计很累。只是我一直抿着嘴唇站在旁边,他既然选择一个人开总是吃得消吧,否则怎会不带小林。再说他杨浩源的命不知比我金贵多少,我哪用得着替他担心。
其实他的车开的非常平稳,这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而且他开车非常认真,基本目不斜视。于是,上车后我一直坐在后面看窗外的风景。
上车前,小林曾替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谁知杨浩源一把把车门甩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说:“坐后面去。”
我又有了想一拳揍到他那副嘴脸上的冲动,好像谁垂涎那位置似的。老实说,坐在他身边我还不乐意呢,老板着一张脸,影响我的心情。
事实上,从说了那几个字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这倒正中我的下怀。
这条路我经过很多次,从没有一次怀着像今天这样的心情。
上学后的第一次回家是大一第一学期的国庆节,我实在挡不住想念父母的急切之情,所以,一放假就往家里赶。而李锋自然选择和我同往,所以两人上车后,就一路欢笑。所以那时每次都想其实学校离家还是挺近的,于是,想家的时候往往拉上李峰,买一张票就往家跑。
李锋对我的这种行径很无奈,因为有的时候双休日我都会心血来潮的跟他说要回家,但是他每次都会宠溺的揉揉我的头发,急冲冲的跑去买火车票。
偶然也会带上三两个朋友,只为了看看我口中小城的那些清澈的河水。
如今回想那段时间真是幸福,甚至站在拥挤的车厢里都是甜蜜的。可是,今天我坐在灵气十足、性能良好的车中,不但感受不到过往的那份幸福,反而痛苦、难受、忐忑不安。
回到家碰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不知道该向父母怎样介绍杨浩源,情人?男朋友?异性朋友?而无论哪一种身份都是我羞于启齿的。
我在脑中苦苦思索,想着对策,可是,无论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什么办法。
“哎。”我不由轻声叹息。
似乎感到杨浩源从后视镜里望了望我,然后又看了看窗外,终于开了金口,“大约十分钟后有一个服务区,我们吃点东西。”
我轻轻摇了摇头,此时,内心正受着煎熬,哪里吃得下东西啊。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往前开。
我看着前方,内心却祈祷,要不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吧,用于阿奴不要到家。
只是主听不见我的祷告,车子依然平稳的向前开着,十分钟后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摇下窗户,到处是熟悉的气息,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嗯,这样的味道真好。然后看见了那条护城河,静静的流淌,一眼望去,河水依然清澈见底。
河道两边的桂花树比离家的时候长的更加茂密了一点,零星的桂花已经开放,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离家不远是否有个酒店?”他问道。
“嗯”我这才想到,这一路开来,他一直没有问我家的具体位置,可是他对路线却十分地熟悉。
“那好,等会我们先到酒店,然后再去你家。”
“我要先回自己的家”那颗心早已控制不住地想要跳出胸膛,我在酒店哪还呆的住。
他没有说话,却还是打了方向盘,那分明就是往我家去的方向。
“杨浩源?”我终于觉得奇怪,这根本不像第一次来,如果他对这个城市熟悉,我还可以理解,说不定这里有他生意上的往来,可是他对我家路线的熟悉却让我背上直冒冷汗。
他踩了踩刹车,然后在路边停下来,把头转过来。
“怎么了?”
“这里你来过?“
“是”他没有否认。
“我家?”
“是”
“为什么?”他特意开这么远的路来我家?
他却不再理我,转身只管自己开车.
我几乎要自己抓狂,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
“停车”我大声喊。
车子“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只是他笔直的坐着,眼睛看向前方,头也不回。
“杨浩源,拜托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停了片刻,他终于说,“我们公司需要的布匹大多数从这里发过去,我每年都要来好几趟。”
原来他对这个城市如此熟悉,怪不得没有带上小林。怪不得一路开来没有问我一个字,而我只顾着担心竟然到此时才发现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有开导航仪。
“在第一次离家失败过后你又失踪过一天。”
有这么一件事?哦,是有这么一次,我待在杨宅痛苦的要死,所以一个人在杨宅后院外的湖边坐了整整一天,那湖离杨宅不远,我也是偶然发现的,那天我偷偷溜出来坐在湖边,想着自己的遭遇,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那天杨浩源出差,杨宅的人找了我整整一天,最后是附近的一个人发现了晕在湖边得我,把我送回了杨宅。
“那天我刚好在这里出差,于是托人打听了你家的地址。”
“你上我家了?”
“是的,我跟你父母说我是你的一个同学,路过此地,前来看看你。”
“你......你想怎么样?”
“如果当天晚上再没有收到你回杨宅的话,遭殃的可能就是你的父母了!”
“杨浩源......”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你,若是你不乖,我会把你认识的人都拉到“妖艳”你还不信?”
是的,他不止一次地说过这话,那时我还以为只是吓唬我的话,原来竟然是真的。
“还有,这个城市的很多布匹基本都是靠我以及我所介绍的朋友销掉的,所以连市长都奉我为座上宾。”他不紧不慢地说。
我已经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本来我还想再次试试,看能不能逃出魔掌,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殃及父母。若不是今天偶然得知,我将永远被蒙在鼓里,甚至到远走高飞,那时虽然我在外面逍遥自在,却不曾知自己已是千古罪人。
“所以,林依依,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杨浩源,你好歹也是奉公守法的公民,总不会做一些昧着良心的事吧?”我虽然已经气的发抖,但是我尽力控制住自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无异。
“是的”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方向盘。“我并没有犯罪。我把你林依依弄到我家,供你穿好的,吃好的,没事还给你大把大把的钱花。至于那些钱到了哪里,我并不想过问。心情好的时候还陪你去外面消遣消遣,拉一大车的礼品看你的父母,请问这算违法犯罪吗?”
我一下子被噎住了,如果把他的这席话讲给律师听,确实句句属实,而且无论拿出哪一句话说给别人听,都让人羡慕得不得了。只是谁也没有这些貌似甜蜜后面的痛苦。
“但是,你说如果我不见了,会找我的亲人算账?”
“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请他们去‘妖艳’做客。”
“那跟算账有什么不一样?”我怒极,“杨浩源,你是个恶魔。”
“是的,我承认。这个恶魔,一年多前死了妻子,几欲崩溃,幸亏找到了新的替代品,让我逐渐不再悲伤。本来我也只想报复李峰,把你折磨上一年两年就一脚踹掉,或者扔去和‘妖艳’一样的地方。”他突然回头,看着我:“可是,现在我告诉你,我已经舍不得放手了,我要霸占你一辈子。”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脸,我一急,赶紧把他的手打掉。“如果你乖乖的,那么我们会相处得很好,我会疼你,疼你一辈子。”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柔和,但我却全身发冷。“但是,如果你敢耍花招,那就吃不了兜着走。”
我整个人已经完全石化,这样的话他是第一次对我说,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舍不得放手的?
“我有什么好?值得你霸占一辈子?外面比我还好的女孩大有人在,你随便抓一个都比我强上百倍千倍。”他说这话,让我更加恐怖,本来我还盼着哪天他气消了,会放了我。如今听来,那不是遥遥无期了?而且,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想法,哪一次他见了我不是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再次回到杨宅后,他的态度是好了很多,偶然我买急需品,他也会陪我去,但我从来不曾想他会存有这种想法。
“那是我的事情,不劳你林依依操心。”他冷冷的说,然后转过身子,看着前方。
我欲哭无泪,如果可以,我宁愿这是他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我无力。太快的变化,我措手不及。
“这你不用管。林依依,如果不是因为那样,你以为我每天坐在杨宅陪你看酸掉牙的韩剧是吃饱了撑着吗?我开这么远的路来这里是自虐?”
我又蒙,呆在杨宅不是为了防止我去看李峰?送我来不是为防止我逃掉?原来到他的嘴里连自由的限制都变得是件让人感动的事情,只是这个感动也只是别人听听的,于我来说那就是鳄鱼的眼泪。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我盼望着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他便会忘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