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员外家去镇外请了和尚,回来超度亡魂。
呼啦啦的一群和尚,井然有序的走在大街上,王员外家的下人在前面领路,四周有百姓围着看热闹。
道心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挤在人群里看热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王员外家走去。
到了王员外家门口,王员外居然亲自迎了出来,双方一阵客套寒暄之后,一群和尚被请了进去。
大门随之关上,隔绝了众人打量的目光,但并不影响人们好奇的心理。在王员外家议论纷纷,猜测着事情的真相。
道心刚想趁人不注意翻墙进入看看,就被人拉住手腕往外拽。
道心扭头一看,是自家师父那张老脸,此时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道心瞬间觉得底气不足,讨好的笑着说:“师父,我就好奇,不捣乱。”
崇山道长点了点她的额头:“看把你能的,那些和尚里面指不定就有道法高深的,要真碰上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和尚,你就自求多福吧”
道心吐了吐舌头:“师父,我记住了。”
师徒二人往回走,刚走不远,就听见一女子的声音:“道长,救我”
师徒二人四处打量,并没有看见有人求救。
这时那声音又响起来:“道长,救我,我在你们头顶上。”
师徒二人抬头往上看,只见一道小麻雀在半空跌跌撞撞的飞翔。
为了不引人注目,师徒二人朝着街道旁的树荫下走去,小麻雀随着跟了上去。
在小麻雀飞入树中时,崇山道长手一挥,那麻雀落入他的袖中。
小麻雀的声音又响起了:“多谢道长,麻烦道长送我到镇外长亭旁的小河边”
崇山道长和道心对视了一眼:“徒儿,今日为师带你去踏青如何?”
道心配合道:“好呀,好呀,我想去河边钓鱼。”
师徒二人出了镇子,往两里外的长亭走去。长亭旁边,果然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
师徒二人看了看,周围没有人。
崇山道长衣袖一翻,那小麻雀从衣袖中滚的出来。落地的一瞬间,一个身着白色碎花衣服的女子从麻雀里滚了出来。
而那麻雀叽叽地叫着飞远了。
女子俯身行礼:“小女白烟,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崇山道长:“既然遇见,就是缘分,不知你是何人?”
白烟又行了一礼:“道长大善,我是隔壁大兴镇白家私塾白秀才的女儿”
道心看了眼白烟有点淡的魂体:“是你吓死王有仁的?”
白烟倒是坦然:“是,可是他该死,我白家私塾在大兴镇也是有名望的。爹爹为人最是良善,这灾荒年间,学生减少,束脩本就不多,爹爹还想办法接济贫困的学生。更是在街上摆摊,免费为人写家信”
“王有仁到大兴镇逛街,马车在街道上失控,撞到了爹爹替人写信的摊子,他非但不道歉,还打了我爹几鞭子”
白烟哭着说:“可怜我爹本就体弱,这几鞭子下去要了我爹半条命,我找他理论,却被他拖进巷子里毁了清白”
她捏紧了拳头继续说:“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即便遭此羞辱,我也不敢死,怎么也得给我爹养老送终,可那畜牲怕我纠缠他,推着我的头往墙上撞,我在他面前咽了气”
白烟眼睛泛红,手捏了又松,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心情。
“我死后,鬼差来捉,我心里不甘,怨气缠身,逃了出来,就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得报,我想回去看看我爹,了却心愿,还求道长帮我。”
道心好奇了:“姐姐,你自己不能回去吗?”
白烟说:“不能,当初我的亡魂借机依附在了王有仁的扇子上,不想他在进镇前把扇子埋在了那颗柳树下”
顺着白烟手指的方向,师徒二人果然看见了一棵大大的柳树。
道心问:“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白烟说:“我的魂体只能在扇子周围十里内的范围活动,烦请二位把扇子挖出来,带到大兴镇。”
这事儿都不需要崇山道长动手,道心树根一卷,就把扇子卷了出来。
师徒二人带着扇子,照着白烟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大兴镇上的白家私塾。
却不想私塾上挂了白布,有不少学生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个个面带悲色。
师徒二人拉住一个前来悼唁的学生,向他打听:“这私塾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学生叹了口气:“白先生去世了”
说完就往里走去,道心师徒二人跟着走了进去。
一入灵堂,白烟就飘了出来,放声大哭,灵堂里面顿时阴风阵阵。
崇山道长一看,赶紧掐了几个手决,白烟身上便出现了一层透明的罩子,灵堂里面又恢复正常。
灵堂里面悼念的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其中一个学生来到白先生的棺木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他对着棺木说道:“是先生回来了吗?你有什么遗愿未了,可托梦于我。”
这时一阵梵音从天空响起,轮回之门打开,两鬼差从门里跳了出来,他们手拿铁链,准备把白烟锁上拖走。
看见灵堂,就顺道勾了白先生的魂。
父女以魂魄的形式相见,白烟听着空中的梵音头疼欲裂。她抱头质问鬼差:“我这一生从未做过恶事,我父亲也行善积德,为何要遭受如此灾难。”
鬼差面无表情:“是非对错,到了阎王殿,自有判官定夺。”
白先生道:“我和小女跟你们走就是,可为何空中梵音让小女头痛欲裂”
鬼才望着白先生金光闪闪的道德金光,面色稍微缓和:“这是和尚做法,与我们无关。”
白先生望着场中唯二能看见他们的崇山道长二人,做了个揖:“不知道长可有办法帮到小女,白某就此谢过。”
崇山道长望着鬼差,见他们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就说:“我倒是可以做法阻拦,只是佛、道自古就多有摩擦,若非必要,实在不好和他们作对。”
接着他又说:“白烟姑娘是我们带过来的,并非不想帮你们,而是你自己就可以帮她。我观你浑身充满道德金光,可见你此生做了不少善事,若你能舍下一些道德金光,白烟光姑娘自然不会受如此痛苦”
白先生的脸色由忧转喜:“我自是舍得,请到道长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