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高中的校园里的灯火明亮着,横平竖直的隔间教室像一个个显微镜中窥探的世界,黑色的头颅攒动,悠悠的吊扇,散射到走廊的光,铃声响起,密密麻麻的蚂蚁们走出了自己的巢,不必让任何人听见,也没有听见价值的闲言碎语弥漫开来。
高中对面的步行街上,不时会有穿着白衬衫戴着耳机和背包的男人和女人路过,也有牵着狗绳穿着拖鞋和挽着伴侣的男人和女人路过。
同样也有穿着校服,背着背包,踏着拖鞋,拎着菜篮子的男孩和女孩,男孩叫月世音,女孩叫月殊。
月殊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里边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外面套着明显大了许多号的男士校服外套,下身睡裤,裤脚一直拖到了粉色的拖鞋上。
她撇了一眼身边的男孩子,自己的弟弟,月世音,他穿着校服衬衫,校服外套,校服裤子,校帽子,和一双蓝色的拖鞋,她问道:
“有没有觉得怀念?”
月世音看着高高的月空下渐渐熄灭灯光的教学楼,说道:
“怎么可能~”
他们只是路过这里,驻足看了几秒钟,便再次走了起来。
月殊一边走一边从手中的菜篮子里拿出一盒蛋糕,里面是六个黄油牛角面包,取出来了一个,却直接被月世音抢走。
她无奈地看了身边的面无表情吃着面包的月世音,只是自己又拿出来一个面包,一边吃一边不死心地问道:
“那她呢?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就没有想过去见见她?”
月世音咽下了面包,又从月殊手上的菜篮子里拿来一个,笑道:
“怎么会?说到底只是觉得教室里太枯燥了,要不然像她那种水平的女孩儿,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月殊吃了一个面包之后就没有胃口再吃了,剩下了三个面包,又被月世音吃了两个,走到了最后一个红绿灯口,驻足等待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旁边,突然对月世音说道:
“我一会儿有个约会,你先拿回去吧。”
月殊将菜篮子塞给了月世音,笑嘻嘻地往不知道哪一条野路跑去了。
月世音接过了菜篮子,看着盒子里就只剩下一个的黄油牛角面包,拿了出来,就要送到了嘴边。
这时候,路灯的黄光下出现了一把有些矮又有些小的伞。
它渐渐地从视野边角,渐渐地进入了中心,渐渐地引入眼帘,渐渐地抓住了月世音。
看着小伞摇摇晃晃的,慢慢悠悠地从自己身边掠过。
忘记了自己的手中还松松地捏着一个面包。
啪的一声,面包掉在了地上,黄油奶酪从里面溢了出来,从牛角的尖心上泄露了出来,缓缓地流在了地上……
“啊!!!”
一个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小伞,在这没有雨夜没有风的夜晚,静静悄悄地背着书包,走过了一个路灯的笼罩后,脸蛋上的模样陷入了黑暗,只有在听到了一声可惜的叫喊后,才停住了脚步,即使没有光足以让我们看见她的神情,也可以发现,她的头突然往上一扬,微微地想要转过头去,可是……
月世音蹲了下来,很是懊恼地将摔在了地上的面包捡起来,丢到路灯旁边的垃圾筒里。
他再次抬头看前方的时候,一连串路灯下,再也没有伞的出现,只有天际尽头的高楼霓虹与街旁边草丛里的萤火虫。
“姐姐?我回来了。”
当把门推开的时候,一个南纳走进了玄关。
她把雨伞收起来,插在了鞋柜旁的缝隙中,两只白皙的手握着伞柄,迟迟不肯放手,同时眼睛带着迟疑地看着玄关的内门。
自己打开了外门,进入了玄关,想要再打开内门的时候,都会这样……
她再一次叫道:
“姐姐?我回来了。”
姐姐在家里的话,内门里面会传来姐姐的声音。
从房子里传来喊声:
“南纳?回来了?”
南纳面无表情地第三次说道:
“姐姐?我回来了。”
从房子里传来叫声:
“南纳?回来了?”
这一次,话音刚落,玄关的内门突然被撞开!
南娜双眼条件反射地一闭,却被自己极力地抵抗,死死地半眯着眼睛,来对抗这突如其来的东西!
一把菜刀从门里飞了出来!
嗖的一声,啪的一声,菜刀深深地插在了外门的木头里,差一点就将其碎成了两半!
南娜的头就在这把菜刀偏离几毫米的位子,将她的几根乌黑的发丝斩落,将她的双眼灌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赶紧叫道:
“姐姐!不要每次都这样好不好!”
“修门很麻烦的好吗?”
没想到内门里没有传来回应,而是再次飞出了一把剪刀!
这次的剪刀毫不留情地冲向南娜的眉心!
她连忙抽出雨伞,一把短刀从伞柄里面,像脱离了肉的骨头,闪着冷冷的寒光,挡在了眉心上。
叮的一声,短刀与剪刀相撞击!
短刀虽然坚硬无比,却没有在这道强力的冲击力下被南娜的手握紧,而是被击飞了出去,脱离手掌,飞快地旋转,最后插在了天花板上,摇晃抖动直至完全静止,成为了上边插着的数不清的刀刀剑剑之一。
再看那把剪刀,虽然手握处的塑料被完全崩碎,刀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磨损。
南娜被震得虎口又麻又痛,咬着牙齿将手摸向鞋柜的底部,打开柜子,赫然是一堆反射白光的利器,随手一摸,拼拼啪啪地拿出来一把弯刀!
她想也没想,凭借着直觉,一刀挥出!
这一刀居然在空气中闪出火花,一声爆鸣,嗡嗡的声音刺破耳膜,久久不停息。
没有反应过来,没有看清任何,南娜再一次向空中挥刀!
这一次没有那么好运,她的弯刀挥空,手腕被一个膝盖踢到,直接向反方向折成一个锐角!
“啊!!”
南娜疼地钻心,跪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托着骨折的手,眼睛里冒出泪花。
“我现在每天都在变声期,就算是我的声音也不能轻易相信!”
“听到了吗!”
一个娇滴滴却严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容貌几乎和南纳一模一样,身高却矮上了一点点,她是亡国的公主,苏耶妲。
苏耶妲现在的身躯大约只有一米六,穿着杏黄色的围裙,兜里面装了大大小小的的菜刀,下边穿着白色的丝袜,算是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
南娜看到姐姐终于现身,才将自己骨折的手臂几下扭转,恢复如初,就连一点伤痕瘀血都没有。
苏耶妲伸出手,将插在门上的菜刀拔下来,对南娜冷冷地说道:
“吃饭了,快把刀收拾好。”
南纳可怜巴巴地撅着小嘴说道:
“是,姐姐。”
晚上十点,不是晚饭的时间,但对于有些人家就是填饱肚子的时候。
月世音和月殊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综艺,茶几上摆着许多啤酒罐,十有八九是被喝得一干二净,东倒西歪得堆在散乱的蚕豆瓜子之间,还有几本高中教科书被垫在电磁炉下面,来确保里面的肉丸和牛肉片可以在知识的熏陶里变得更加嫩更加鲜。
月世音喝了一口啤酒,发现空了,丢到茶几上,被练习册和草稿纸缓冲,不至于二次弹起,洒落在瓷砖地板上。
月殊喝了一口啤酒,不满地说道:“喂!好好放会死啊!”
月世音抓起一把蚕豆和一张试卷,一边看一边吃,嚼着说道:“都是我打扫,你操什么心?”
说着他草草看了几眼试卷上的最后几题,便兴致缺缺地丢到了一边,拿起遥控板胡乱地浏览起电影来。
月殊看着电视屏幕,上面的电影画面连续切换,但当一个画面出现的时候,她赶紧拍着月世音的脚,说道:“停,停,停!”
月世音松开按在遥控按钮上的手指,看那电视屏幕,放着一群男人在跳舞,看下面的题目标题:某某团。他看了几眼,又看了几眼一脸兴奋的姐姐,便说道:“我去学习了。”
月殊的眼睛没离开电视,嘲讽地说道:“哈,你也学上了!?”
砰的一声,月世音把房门一关,呼出一口气,转过身,走向了自己的桌子,上面空无一物。他坐在椅子上,用脚撑起地面,把椅子向后翘起,这样他的眼睛刚刚被窗外的月光照亮。窗外是银色的月亮和一颗高大的橡树,长长的外枝就要戳到了窗户上的玻璃,有风的时候,窗帘还会不小心挂在上面,得月世音自己去取下来。
月世音伸出手,探出窗外,感受外面的凉和虫鸣,手掌向外,好像要抓住什么。手掌向右,靠着床沿,用手指头揉搓粗糙的窗帘布。手掌向左,正好是一片湖,可是无论上面的波光粼粼还是融化在水中的月亮,除了源源不断的蚊子,什么都抓不住。
“好无聊~”
月世音有些困乏地看着被自己拍死的蚊子说道:“真羡慕呐~”
这时候,手中肢体惨扁,液体四溢的蚊子居然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羡慕什么?”
月世音吓了一跳,眼睛顿时睁大了,全身僵在了原地,摇摇晃晃的椅子停了下来。
这时候,窗外吹起来风,不大,刚刚把树木的叶子吹得呜呜哀鸣:
“羡慕什么?”
月世音起初以为是自己耳鸣了,只是惊吓。现在又听到了这一句,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时候,月亮好像被点燃,如海浪一样的光洒在了月世音的头顶,把他的五官照的无比清晰和眼神朦胧。
“羡慕什么?”
月世音第三次听到了这一声音,不可能认为自己是耳鸣,而是推断为了幻听。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罐又一罐的药,花花绿绿的胶囊和颗粒被送入口中,来不及喝水,直接干吞下去。
这时候,窗帘摆动起来,挂在了树枝上,发出鼓风的声音:
“羡慕什么?”
月世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皱紧了眉头。可是怎么用力的捂住,也挡不住呐呼呼的风声传入大脑,只觉得心烦意乱,他站起来,一手抓住了窗帘,将它一不小心撕破。
根本不是他的力气将窗帘撕破,而是那树枝自己飞也似的生长,将窗帘扎破,现在又往窗户里蔓延!
月世音后退了几步,因为自己知道,这种情况下是怎么挣扎都无能为力。
耳边传来水流哗哗的声音:
“羡慕什么?”
月世音惊慌地抬头看去,那窗外的湖面上的水在跳跃,逐渐旋转成了一个旋风,天上的云朵居然在上面汇集,逐渐向下延展,到最后,旋转成了一个倒过来的旋风!
最后,那两股旋风相接!
水与云与月光一起印入月世音的眼帘,让他呆在了原地。
“我羡慕他们坚定地为自己的存亡而死在了渴求的道路上。”
“那渴求的道路,好比鱼儿渴求水,好比鸟儿渴求风,好比树叶渴求阳光。”
曾经有一天,月世音人生中第一次选择了自己看到的东西,当他再一次眨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换做平时,他会认为这是普通的幻觉,但这次不一样。
他看见,天上掉下来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几乎是按照直线,缓缓地掉入了月世音的窗户上。
当他看清楚了,才发现,原来那是一顶帽子:纯白的普通棒球帽,仔细对比,居然和自己学校的校帽在外形上一模一样!
月世音愣了好久,才迟疑地伸出了手,先是快速地触碰了白帽子的边沿,即使没有什么痛感也马上抽回了手。
经过好几次这样的试探,月世音才用两根手指捏起了帽子,观察起来:除了全是白色,和普通地帽子没有任何区别,就连材质也是拙劣的涤纶和塑料扣子。
当月世音反转帽子,突然看到那脑子的反面,在那商标的地方的字迹非常诡异,像是什么象形文字,接着瞬间眼神恍惚,这些文字立马变了一个样子:
帝之冠,皇之帽。
白冕下,先成王。
月世音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心中一方面沮丧,懊恼,一方面激动,好奇:
“没想到我的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呵呵呵……”
“既然如此……试一试又有何妨?”
月世音把帽子扣在了脑袋上。
月世音终于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描述不出来的声音,好像是水流,好像又是虫鸣,那是自然的声音一切都汇总化身:
“你的渴求我听到了,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在自己的道路上完美地燃尽。”
“你大可以把这些当成一场游戏,如果你输了,就要成为仙帝,你的肉体和灵魂将成为我的棋子。但是如果你赢了,就可以前往零重天,在那里你可以永远快乐永远不会存在痛苦无聊这些讨人厌的情绪。”
月世音用手扶住额头,眼神痛苦,一句话都不说,因为他想到:
“仔细一听,这不是我自己的声音吗?”
“呵呵,差点就要被自己骗了。”
没想到那声音又传来:
“还以为是精神分裂的幻觉吗?”
“月。”
“你从来都没有任何精神疾病,那都是因为你是天道选中的人,从小到大必须不停地给你暗示和折磨,不那样的话,天道不能判断你是否能够接受将来的重任。”
月世音嘲笑般说道:
“天道?”
“你是天道?那我岂不也是天道?”
那声音传来:
“没错。你的悟性果然是这片世界里最高的年轻人。”
“天道是一切,天道是所有你能感受到的东西。”
“但是天道也是不完美的,正因如此,它将经历最后一个量劫,这样才能圆满。”
月世音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这时候他已经变得饶有兴趣,他问道:
“这么说,天道需要我?凭什么我要帮你?”
那声音传来:
“天道现在只是借用你的意识说话,无论你怎么问,也不可能将自己驳倒。”
“这顶帽子是天道的权柄,接受与不接受完全看你的意愿。”
月世音沉思片刻,说道:
“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天道。”
“我对你的游戏不感兴趣,但我非常想知道,想弄明白,你是什么东西?”
那声音传来:
“愚蠢的凡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若是你接受了,天道将有希望圆满,若是你不接受……”
月世音期待着那声音接下来的话,却没有想到,自己好像已经完全明白了一切。
那声音传来:
“你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游戏,不用再多费口舌,相信自己的直觉吧,凡人。”
月世音将帽子摘了下来,等待了许久,问了许多问题,可那声音再也没有传来,他自言自语道:
“若是我不接受,天道将被命中注定地毁灭,等待第二次复苏。”
“对于天道来说,看来我只是一个备用方案。”
“好有趣!!!”
第二天,当月世音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中握着笔,枕头旁边还有一张纸。
之上是字迹飞扬的狂草:
“天帝冠的使用方法……”
月世音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纸,没有放在心上,看了一眼闹钟,才五点半。
窗外的光还没有很亮,月世音在床上坐了起来,突然一阵头痛,连忙爬下了床,就要跑向抽屉去拿药。
没想到抽开抽屉,里面乱七八糟,所有的药都空空如也。
这时候月世音的脑子开始剧烈疼痛,像钢钉从脖颈敲进去,胡乱地搅和翻转,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头里边。
“我的……昨晚是什么情况?”
“我到底发了什么疯?”
月世音自己想到。
月世音无奈地回到了床上,再一次瞄到了那张纸,拿起来一看:
“天地冠的使用方法为——
戴上天地冠,对生物下达命令。”
月世音一脸懵逼地看了一会儿,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突发奇想的日记,没有多想把它揉成了一团,丢到了一边。
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了,月殊走了进来。
看见一脸憔悴的月世音,月殊马上紧张了起来,她连忙上前扶着月世音说道:“怎么了?月?哪里不舒服?”
月世音忍着头部的剧烈疼痛,对月殊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药没了。”
月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知的姐姐了,她马上把月世音脱下了床,一米七的瘦弱女子身上扛着一米九的高大男子,一点一点拽出了门去。
到了医院,月世音闭着双眼,坐在了巨大的仪器前面,密密麻麻的吸盘和管子吸附在他的头颅和赤裸的胸口手臂之上。
走廊上,一个医生拿着几张纸,对一脸担心的月殊说道:“您是监护人吗?”
月殊说道:“没错,我是她的姐姐。”
医生说道:“患者月世音,噢……刚刚成年,他的父母呢?”
月殊驾轻就熟地说道:“父母暂时不在,费用我会承担的。”
医生点了一点头,继续说道:“呃……是这样的,患者的大脑出现了一些状况,我们暂时还无法弄清楚原因……”
月殊听到这些话,差点站不稳,控制不住泪腺,焦急地说道:“我昨天就觉得有些古怪,东西也不收拾,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我早……”
没想到那医生继续说道:“您先别着急!我们发现患者血液里的药物浓度都是均衡的,而且没有检测到……”
月殊这下直接红着眼睛,蹲在了医院的墙边,自言自语道:“怎么可以没有吃药,怎么可以……”
那医生赶紧蹲下去,对月殊说道:“患者的精神分裂症已经完全消失了!”
“只是……精神疾病在几年前本就是不可检测的,也没有消失这么一说,只是最近的新技术虽然达到了那个效果……我们还是对他的状况保持怀疑态度。”
精神疾病在数十年前只能通过行为的表现,医生的推断还有社会法律的判断来综合决定。
最近的新技术做到了百分百检测,可以说是在临床测验中得到了证实,虽然得到了法律的承认,可还是让相关从业者抱有怀疑。
月殊哭得更加厉害了,喜极而泣又摸不着头脑。
医生也是无奈地说道:“我们这边建议先留院观察,继续服用原来的药物。”
月殊狠狠吸了一口鼻涕,说道:“嗯……我要问问他的意见。”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月世音一边系着上衣的领口,一边对月殊和医生说道:“不必了,我们选择在家观察几天。”
说完,月世音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医院。
身后的月殊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问道:“月,现在怎么样了?真的没问题吗?”
月世音双手插兜,笑着说道:“嗯,好多了,没问题的。”
月殊将信将疑地说道:“哦,那就好。”
月殊心中猜测纷纷,纷纷扰扰,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眉头也悄悄地皱了起来。
没想到耳边传来一句:“别担心了,我很好。”
月殊恍然间看去,月世音一只手搂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放到了月殊的面前,说道:“医院里偷的,不嫌弃吧?”
月殊看见月世音温柔的笑容,突然怔住了。她拿过那张纸巾擦了擦残留的鼻涕和眼泪,说道:“嗯……哈~你怎么回事?”
曾经有一天,月殊发现弟弟突然变得像个人了。
月殊微笑着问道:“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马上发工资了。”
月世音淡淡地说道:“不用。”
实际上他心中这样想到:“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月世音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戴在了头上,对月殊说道:“姐姐。”
月殊答应道:“嗯?”
月世音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我想要你答应我。”
月殊浅浅一笑,想到弟弟果然还是有想要的东西,便说道:“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帮你。”
月世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等了好久,才这样说道:
“从今以后,你要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叫月世音的人,你从小到大就是一个独生女,父亲母亲也早早在你小时候离世了。”
月殊先是一愣,接下来双目无神地说道:
“我是一个独生女,爸爸妈妈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
“谨遵天旨。”
曾经有一天,月殊发现自己原来从来没有过弟弟。
月世音放开了搂在月殊肩膀上的手,任由“姐姐”独自向前走去,看到她悠哉游哉地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微笑着说道:“你已经被我拖累太久了,姐姐。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