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烈啸声止歇后站起身来。
沧浪先生笑道:“看来你已领悟‘无我’之境界。只是在实战中达到此种境界尚需时日。”
魏烈点头道:“这‘四毋剑’的诸般窍要我已尽数领悟。”
沧浪先生道:“好!这‘四毋剑’以剑意为重,凭此剑意,不论天下何种剑招,皆能运使得圆转如意。”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轴图卷,递给魏烈道:“这是‘四毋剑’的剑招图轴,你可钻研参悟,内化于心,先做到各招浑成,再就是天下剑招皆可为我所用,再就是出手无招而无往不胜。”
魏烈将那图轴郑重收好后,肚子突然发出“咕咕”之声。
沧浪先生笑道:“老夫食欲不振,时常过午不食。就不陪你用饭了。你去吧。”
魏烈正要告辞,沧浪先生又道:“等等。你有趁手的长剑吗?”
魏烈道:“没有。晚辈此前一向用刀,后来长刀遗失,至今尚无兵刃。”
沧浪先生道:“你随我来。”
魏烈跟随沧浪先生穿过竹林,来到一间精舍。
月光下,魏烈见那精舍一尘不染,陈设极为简洁雅致。
沧浪先生从剑架上取过一柄长剑,递给魏烈,道:“这是老夫昔年所用之剑,锋锐无双。老夫多年不动此剑,此剑着实寂寞啊。就送给你吧。”
魏烈谢过,拔剑出鞘,顿时满室青光,遍生寒气。
魏烈见那长剑剑格之上镌刻着两个篆字“怒潮”。
“怒潮剑?”
沧浪先生道:“正是。五十年前,老夫在东海崖余岛偶见剑仙钓鲸,自鲸喷中涌出此剑。那剑仙修炼飞剑,要此剑无用,于是赠我。我那时剑术未成,但道心坚定,杀伐果断,用这怒潮剑扫荡群邪,威震江湖。”
魏烈此时正处于剑术未成的阶段,沧浪先生赠他此剑,自是以神兵利器弥补剑术之不足。魏烈感念沧浪先生传授剑法、赠予利剑之恩德,再次拜谢。
沧浪先生笑道:“今日你拜谢次数已经够多了。再拜就是折煞老夫了。”
魏烈起身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先生但有所命,魏烈万死不辞。”
沧浪先生道:“当今皇帝是我弟子。他并无实权,如今庙堂险恶,云谲波诡,暗流涌动,恐有风云变色之厄。老夫隐居此地,不愿再涉凡尘。还望你躬身入局,挺膺负责。”
魏烈道:“晚辈遵命!”
沧浪先生挥手道:“好!你去吧!”
……
魏烈在城郊一处小酒馆饱餐之后,贪恋山野凉风和满天星光,闲庭信步。
突然,尖锐的羽箭破空之声传来。魏烈听那破空之声,便知羽箭极为劲急。
魏烈一怔,脑海蓦地闪出孙破弩来。
不错,只有孙破弩才能射出如此劲急的羽箭。
魏烈导引真气,使出“御风术”,身法极快,循声奔去。
羽箭破空之声更加绵密,“嘣嘣咻咻”之声连成一片。
羽箭破空声中还夹杂着女子娇叱声、兵刃撞击声和猛兽低吼声。
魏烈心头一震,这是?
铁鸾凤!
金翅火羽兽!
不错,这铁鸾凤的娇叱之声极为魅惑,定是铁鸾凤无疑!
这猛兽低吼声如此恐怖,定是金翅火羽兽!
哎呀!真是冤家路窄。竟在京都城郊遇上了这两人!
魏烈心想,铁鸾凤、金翅火羽兽和孙破弩一起出现,必定又在执行什么任务。
虽然自己武功大进,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又蒙沧浪先生传授“御风术”和“四毋剑”,还得了这柄削铁如泥的怒潮剑,但以一敌三,毕竟是送死。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还是得忍小忿而就大谋!
魏烈做好心理建设,正要战略撤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破口大骂:“尔母婢!不要脸!还真想高寀无中生有?”
司徒揽宰!
他怎么在这儿?
魏烈正疑惑间,只听铁鸾凤咬牙切齿道:“找死!”
不好!这是孙破弩和铁鸾凤带着金翅火羽兽在围攻司徒揽宰!
魏烈迅速判断敌情,司徒揽宰武功不错,但最多和自己不相上下。被孙破弩和铁鸾凤围攻,旁边再有一头金翅火羽兽威胁,司徒揽宰就是有九条命也得交待在这儿!
司徒揽宰这人可深交!决不能见死不救!可是自己剑术未成,就算参战,恐怕也无济于事!
罢了!
大不了和烂仔死在一块儿!
痛痛快快杀一场吧!
想到这里,魏烈再无半分犹豫。催动内力,风驰电掣般冲去。
一声长啸,魏烈越过一个山岗,拔剑出鞘,大声叫道:“司徒兄,我来助你!”
话未说完,就已目瞪口呆!
眼前景象,似乎和预想的大不相同。
并非孙破弩和铁鸾凤在围攻司徒揽宰,而是司徒揽宰和孙破弩联手,在与铁鸾凤和金翅火羽兽激斗!
只见司徒揽宰满身血污,衣衫破碎,正挺长刀与铁鸾凤激战正酣。
铁鸾凤如一朵红云,在司徒揽宰身周旋转,身法快得惊人,令人眼花缭乱。同时,她手中双钩分进合击,攻势极为凌厉。
司徒揽宰显然多处受伤,流血不止,一把长刀使得极为吃力,只能勉力招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饶是如此狼狈,手酸腿软,司徒揽宰也毫不畏惧,悍不畏死之风连魏烈都感到震惊。
司徒揽宰打不过铁鸾凤,只好开嘴炮,谩骂之声不绝,什么“尔母婢”、“骚狐狸”连珠炮般轰向铁鸾凤。更有诸多不堪入耳的骂词,令魏烈震惊不已。
铁鸾凤一言不发,钩钩狠辣,直往司徒揽宰要害上招呼。
可怜司徒揽宰每骂一句,身上就多一处伤口。
纵然如此,司徒揽宰也不闭嘴。
真有种啊!
魏烈赞道。
而孙破弩这边,却是在和那只金翅火羽兽拼命。
金翅火羽兽张牙舞爪,形态极为狰狞。不时发出低吼,并喷出火焰。但被孙破弩强弓硬弩逼退在十数丈外。
孙破弩不敢有丝毫怠忽,一箭接一箭射向金翅火羽兽。虽暂时将这只猛兽逼退,但眼见形势已然危急,他箭囊中所剩之箭已然寥寥无几。
这是什么情况?魏烈一头雾水,自己人打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