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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归在心里骂了文鹤书大约半盏茶,这才强压下怒气,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也许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记得先前在客栈时她打扮成那副丑样,文鹤书也只让她蒙上脸,肉麻兮兮地看着她眼睛,甚至醉酒后还想亲她的眼睛。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双眼睛活下来?
毕竟美人计是古装剧里经久不衰,几乎从不会失败的好计。
这想法一冒出来,她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秦梦归啊秦梦归,你也有这一天,真是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文鹤书此时也正看着秦梦归,更确切说是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么狠厉,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掩饰的温柔,仿佛刚才那个说着要杀她的人根本不存在。
她眨眨眼睛,然后眼使劲朝下看,嘴巴发出闷闷的声响,意思是让文鹤书帮她解了这哑穴。
文鹤书倒是笑而不语,又将她带着走了一段路。
这里的地形他似乎十分熟悉,不停的弯弯绕绕,把秦梦归都绕晕了,他才停下来,单手解开了她的哑穴。
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聪明如秦梦归,自然瞬间用上美人计。
她眼眶瞬间红了,满腹委屈道:“王爷您可是我未来夫君,怎可失身于别的女子呢?”
说完她抽了抽鼻子,眼泪一抹到文鹤书衣衫上,十足伤心欲绝的模样。
闻言文鹤书只淡淡瞧着她,丝毫不为所动:“秦姑娘倒是与我王妃容貌相似,只是她闺名凤鸾,并非梦归。”
言下之意,之前她各种表明她是秦梦归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秦梦归却完全不慌,镇定自若地吸了吸鼻子,摇头道:“若是我不编这么一个名讳,根本活不到今日来见王爷,毕竟我是皇上发皇榜通缉的叛国之人。”
“若你不逃婚,皇兄也不会发皇榜通缉你。”文鹤书眸色沉了沉,“那日,你为何要逃婚?”
“我……”秦梦归低下头,垂着眼眸,掩住了她的所有情绪,“我害怕。”
“怕?”文鹤书奇道,“怕我?”
“嗯。”秦梦归挤出两滴眼泪,还情真意切地往后踉跄几步,“王爷您不仅身份高贵,更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而我只是一个没了记忆的人,旁人都道我与之前不同,性情大变。我便想,您喜欢的定是以前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如此这般,我根本配不上您,又怎能同你成亲呢?因此我落荒而逃,想要恢复记忆了再来寻你。”
文鹤书也不知信了没有,继续道:“那你明知我在找你,在两清县时也并未坦诚你的身份。”文鹤书嘴角微扬,“如花姑娘。”
这次秦梦归噎住了,他竟然记得如花!难道那次他酒醒后想了起来?她心念一转,又找了个理由:“我其实出了皇宫便后悔了,可通缉我的皇榜已经下来,我不得已住到边境必经之路的两清县等你。天可怜见,你总算来了,那日瞧见你,我幸福得几乎快要晕过去,只是你身边跟着个大美人,她长得比我好看,人也比我温柔,就像蓝贵妃一般。我……不敢奢望旁的,只愿能跟着你们,哪怕远远看你一眼也好……”
余下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地捂住嘴,不是装的,是真被这肉麻的台词恶寒到了。
这台词是她画恶搞漫时编的,没想到在现实中说出来竟然那么羞耻!
“……”文鹤书说不出话了,似是才想起他那些风流韵事和他刚被秦梦归当场抓包。
很好,成功搪塞了逃婚之事,可以转移话题了!
秦梦归抹掉眼泪,再开口时已带了鼻音:“在两清县时,不知王爷是如何认出我的?”
“我在回边境途中听闻了两清县的一个奇人,觉得很像你。”文鹤书想起秦梦归之前扮做如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了她的青丝,直把她的太监头揉得一团乱,心里那股自他回宫便燥热的喧嚣终于平静下来,“因此特地去瞧瞧,在看到白家村救你的小姑娘后,我便知‘女儿坊’奇人果真是你,只是那时我并未想到你会扮做如花,还是‘女儿坊’凭空消失后,我才知如花是你。”
这话一听便是真的。
秦梦归很是诧异,完全没想到文鹤书会如此坦诚,都不编假话套她话,难不成他有第三个真诚人格?!
而文鹤书自己也有些怔住。他从小心事便从不外露,口中之话也是半真半假,可对着秦梦归,他几乎没有犹豫便说了真话,
许是,他真的孤独太久了。
想着他眸底倏地流光溢彩,突地上前拥住秦梦归,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别再离开我好不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再不理其他女子可好?”
他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又轻薄她!
秦梦归磨了磨牙,正想推开他,肩头却传来一股湿意,她的手顿时僵在半空,悄悄用余光看了眼文鹤书的后脑勺。
他,哭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起那日两清县的夜晚,文鹤书醉酒后,像个被抛弃的小狗般低声呢喃着“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