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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唤她苏凤鸾?
秦梦归顿觉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下来。她从未想过,或是她想到了,却一直强压在心里,不愿细想。
那便是文景吾忘了她。
确切说,曾发生的一切只存于她的记忆。时间倒流回一月前,那时文景吾还是文景吾,蓝画贞也是蓝画贞,唯独她成了苏凤鸾。
那她要怎么办?
从穿越至今,秦梦归第一次茫然起来。
她怔然瞧着冷漠到残忍的文景吾,终是缓缓跪倒在地,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民女,罪该万死。”
“皇上,凤姐姐为了赶上母后寿辰,一路奔波,现下还有些精神恍惚,不是故意冲撞……”蓝画贞也跪倒在地小声解释着,秋眸里满是忐忑,“何况今个儿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之日,皇上切莫动气。”
文景吾本来提起的步子又落了下去,一抹讥讽从他眸子闪过:“原来朕连动气都要选日子。”
这话说得极重,周围的宫人皆垂头跪了下去,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皇上脾气本就不好,近来更是暴躁到了极致。
前个儿有宫人莽撞在院里摔了一跤,也不知怎么碍了皇上的眼,他本是在凉亭同左丞相张白绾下棋,下一瞬竟起身踹了宫人一窝心脚,当即让侍卫丢进了天牢,还下了命令,再不许人从那儿过。
昨个儿也是,他只用了一口晚膳便搁了筷子,折腾了御膳房整整一宿,上的菜还是不如他意,天亮那些御厨就被赶出了宫。可分明全是他曾夸赞过的菜式。
“臣妾不敢。”蓝画贞委屈地咬住下唇,垂着的手紧了紧。
“皇儿,发生何事?”许是太后听到庭院的异常,在宫人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的目光淡淡扫过跪着的众人,慈爱道,“原来是贞儿和凤鸾来了啊。”
“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文景吾行至秦梦归面前,语气淡漠道,“看在母后面上,笞杖十下以示惩戒。”
殿前失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文景吾心情。他虽脾气不大好,倒也从未因此大怒过,今个儿如此重罚,众人自知惩戒的是谁。
怕不是苏凤鸾,而是她身后的蓝家。
另一边,秦梦归伤春悲秋结束,脑子也活络起来,文景吾的记忆里没有她,自是不会护着她,她只能靠自己想辙。
苏凤鸾是苏凤鸾,她是她,虽然模样相似,但她从来没有成为苏凤鸾的打算,更不会替她承受她的命运。
她必须做点什么,恢复她秦梦归的身份。
比如,假死。
她曾画过一本有关江湖争斗的条漫。主角为了躲暗处仇人暗杀,当着天下群雄面自刎。当然他不会挂,只是假死消失在明面上,然后暗地里把想要加害他的人,一个一个揪出来。
可她要如何死才能死不掉,又死得真切呢?
想着秦梦归头疼起来,也没听清文景吾的话,只是下意识点头道:“皇上说得对!”
“……”
半盏茶后,秦梦归被绑在长凳上,崇华宫的小宫女手拿着荆条,迟迟不敢下手。打,这是太后的外甥女,不打,她没胆子违抗皇命,尤其皇帝还坐在一旁瞧着。
为何如此两难的事要她来背负啊!小宫女欲哭无泪地咬着下唇,终是重重在秦梦归臀部打了第一下。
一时间,除了垂眸不敢看的宫人,庭院内其余三人神色各异。
蓝画贞急得双眼通红,几次欲张嘴都被太后一眼堵了回去。太后笼着袖子,神色淡然地念着佛经,似是一切都与她无关。文景吾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余光却一直观察着太后。
“嘶!”秦梦归当即疼得泪花闪闪,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刚刚真是矫情个什么劲儿,文景吾忘了她就忘了吧,又不是不能重新认识。
这下好了,殿前失仪了吧!苏凤鸾是大小姐,这细皮嫩肉的屁股,打十下妥妥要开花……
第二下。
第三下。
第四下。
第五下。
……
打到第八下时,加上肩头的伤,秦梦归几乎虚脱了,视线越来越模糊,可她还是用尽力气抬眸,最后瞧了眼不远处的文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