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宁拉了拉有点薄的牛仔外套。
蒋蕴订得餐厅很高档,是那种每道菜都要配着不同的酒一起吃才能享受到最好口味的一餐饭要花掉普通人一个工资的西餐厅。如果是平常,以宁肯定会努力挺直腰看着别人怎么用刀用叉、慢慢地吃一口再闭着眼睛假装称赞食物是多么的优质,可今天,她突然没了兴致。
反正也没有其它的人在。
她让侍者不要再前菜主食甜品一道道的上了,直接把所有菜都端上来,哦,对着,再给她准备把筷子。
侍者愣了愣,他们餐厅为迎合中国市场已经取消了就餐必须身着正装的规定,直觉已经颇为委曲求全了,没想到来就餐的客人还能比他们想象得更不羁。
“吃饭嘛,重点是菜好吃,自己吃的开心。”以宁咬着筷子看着两人笑,语气有点夸张的雀跃。
季莫和蒋蕴对视了一眼。
季莫摇摇头,深沉地叹口气,“以宁你还真是……破罐子破摔啊,”他对着走过的侍者打了个响指,“给我也换双筷子,把菜上齐。”
“我也要!”蒋蕴也叫。
以宁看了看他们,低头用小勺子挖了块大大的轻乳酪蔓越莓蛋糕,用力塞到嘴巴里,笑了。
***
这是c城飞往h城的头等舱上,舷窗外长空湛然,白云翻滚,阳光如同金色的飞鸟一样穿行在高空,很是漂亮。
然而江陵却没有看,他拉下遮光板,戴上眼罩,膝上搭着条灰色的毛毯,头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微微偏向内侧,白色的耳机线从颈部蜿蜒向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说着“生人勿近”。
这趟飞机上的所有空姐都微笑着来了一趟头等舱,要了签名和eddie他们合过影,对江陵,却只敢犹豫着望了又望,还是以宁悄声向她们保证,等江陵醒了,她会让他签好名离机前把名片送给各位,她们才欣然着离去。
季莫坐在以宁旁边,两条腿不老实地架得老高,手上绷着一条红色的棉线,棉线在他十指间穿插往复,串联成简单却精美的图形。
他低头用牙齿咬起根棉线,摇着头催促安以宁,“快翻呀。”
以宁又看了看侧着身背对着自己的江陵,才回过头来从季莫那一口小米粒似的雪白的牙齿中轻轻扯出了那条线,拇指与小指巧妙的翻飞,把那根棉线又套在了自己的竖起的两张手掌上。
“江陵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呀?”她看着季莫小指翘得老高,努力去翻她手中的红线,悄悄地说。
季莫“哼”了声,精力都放在要怎么把这个“剪刀”翻成别人从来没想到过的图形上,没注意她在说什么。
安以宁又偷偷看了眼江陵,他好像也不太开心,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半个月前他就和她抱怨过,说公司商演接得太多、宣传行程安排得太密,按这个节奏持续下去,新专辑根本不可能按时完成。
她也知道公司有些急功近利了,跟高层反应过这个情况,想看看能不能先延缓些商演,等新专辑出来再做全国宣传,毕竟,歌曲的质量才是歌手的立足之本啊。
可公司并不同意,当初代言和广告合约商完全是看在江陵的份上才签了“茶”的全体成员,如果不趁着热卖单曲《少年》的余热把全体成员的人气炒起来,以后“茶”就只能单靠江陵撑场。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越长,就对整个团体的发展越不利。
最后商谈的结果是,如果江陵觉得时间不够,就由公司联系业界知名词曲作者,接管新专辑的创造环节,“茶”团队暂时就不走原创路线,单演唱和翻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