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望着满地被拆开的珠宝和食盒,忍不住苦笑她这又是为了什么?花那么些钱、花那么些心思来讨骂挨吗?
她也知道,按照母亲的性子,她要不上去赔礼道歉,她是真能够就这么和她一直冷战下去。
无声地叹了口长气,她又蹲了下来,慢慢地把一地的首饰、燕窝、鲍鱼都慢慢地收起来。
好在陆宅帮工的胡妈听见按摩室没了声音,料着母女俩吵完了,悄悄地摸了进来,打算收拾房间。
“哎呦!大小姐,你怎么做这样的粗活?“一见丽妆的女子蹲在地上,她赶忙赶了过来,把东西从她手上抢了过去,“让我来就好了。”
陆鹭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叶信正明天从伦敦回来,她得回自己家去准备食材,也就对着胡妈点点头,从包里随便抓了把钱放到她手里:“辛苦了。”
“大小姐太客气了,”胡妈一捏手里那叠厚厚的钞票,脸上的笑容立刻比阳光还灿烂,“每次来,总要赏钱,其实我们下人,伺候老太太还不是应该的事嘛?老太太这阵子脾气是急了点,大小姐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倒不是认真要跟你生气,只是……”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所顾忌,收住话头,悄悄地看了看门外。
陆鹭听到话出有因,走上前亲自掩住了门,回头对着她微笑:“胡妈,我平日事情忙,阿妈这里照顾不周,全仰仗你,若是有什么事,你要多担待一些。”话音未落,又慢慢放了一把钱在她手里。
胡妈紧紧握住钞票,也就不再卖关子,老老实实把陆母为什么不顺心的缘由说了出来:“其实,老太太这样的人物,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澳门那样的地方怎么能迷得住她呢?是安德鲁先生隔三差五就说要去澳门解闷,老太太推不过,才陪着他去的。”
“哪一位安德鲁先生?”陆鹭问,“难道是母亲的网球教练,安德鲁约翰逊先生?我倒没听说他喜欢去澳门。”
胡妈笑着摆摆手:“不是不是,是安德鲁杨先生。”
“安德鲁杨?”这是哪一位?
知道她不明白,胡妈笑着解释:“就是那个老是拎着两串新捕的鱼,送到我们这里来得安德鲁杨。”
陆鹭还不解,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当是哪个安德鲁杨,原来是那个老是穿着条破裤子用稻草穿着两条新捕的鱼,送到她家里来的杨金宝!
她又好笑又好气,杨金宝是什么安德鲁杨先生,他只怕连国小都没上完,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没认全呢!
母亲也实在太荒唐,她不是反对她交男朋友,可杨金宝?他的年纪怕比她还小两岁吧,叫母亲一声伯母也不过分,可现在居然登堂入室起来了!
见她脸色慢慢古怪起来,胡妈很乖觉地没有再做声,自己蹲下去,悄悄地把打翻的珠宝盒子捡起来,擦干净,收到旁边房间的保险箱里去了。
陆鹭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先把这件事压下不提,等叶信正回了伦敦再和母亲认真谈一谈。
她走到卧室去向母亲道别,结果手还没敲到门上,就听见母亲的娇笑声,一点儿也听不出刚当着她的面把珠宝盒子给掀了,再一听,不用说了,电话那头一定是那位安德鲁杨先生。
她摇摇头,垂下手,自己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