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的神色慢慢温柔起来,他低头望着她:“想起来了吗?你的初吻是这样的。”
“你……你……我……我……怎……”,乌清清狼狈地吐出了一个又一个破碎不堪的字,完全没办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震惊与疑惑。
和她相对而立的英俊男人微微眨了眨长长的睫羽,没有催促,只浅笑着等她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的目光温柔得仿若天边皎洁的月色,她越急越说不出话,狠心咬了咬舌尖,才依靠尖锐的刺痛夺回大脑的控制权:“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的……我的初吻是这样的?”
叶然今天出乎意料的耐心,不仅没有嘲笑她薄弱的理解力,还替她把额角的湿发挽到了脑后,柔和地解说,“就是说,我们第一次接吻并不是人工唿吸似的单纯唇齿相碰,而是……”,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耳廓,“这样的轻柔、意外与……甜蜜。”
见她脸色绯红,却依旧傻傻地张着嘴,他终于失声轻笑了出来:“小傻瓜,在楼梯上,你真得都忘了吗?”
楼梯上……
所有混乱的记忆都在此刻轰然复苏。
做贼心虚般的遽然缩手。
急速转身。
裙角划过的完美弧线。
带着草木香的男性气息。
润泽、粉嫩的唇。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碰。
脚踝的钝痛。
失去重心的倾倒。
搂住自己腰肢的有力手臂。
烫到灼热的身体温度。
……
各种分不清发生时间的不连贯画面,也一张张飞快掠过眼前。
洗手间大镜子里两张愕然的脸。
龙舌兰杯落入另一个杯子中的清脆声响。
桃花心木桌上写着潇洒的字迹的白纸。
骷髅深深眼窝中的沉重阴影。
深夜幽暗的烛火,照亮了旁边披着毯子的两人。
反蹬岩壁,借力一跃,从高崖坠落的挺秀身影。
苍白而劲瘦的身躯,从左下端斜挑而起的暗色伤痕,划过整个胸膛。
扼住她手腕的修长手指。
手术室前贴着冰凉的墙壁略微闭目的侧脸。
被撕碎的病砸到,而霍然抬起的那双犹如寒星般的眼睛。
熊熊火舌中单手横抱小鹿、一手护住她的伟岸身躯。
滂沱大雨下天台旁凛冽决然的俯视。
月老像前冷然把竹签丢回情缘桶的修长手指。
披着床单迎着阳光认真唱歌的天真模样。
蓝至透明的海水中落在额前的湿发与微微咬紧的牙关。
……
然而,那些或清晰,或模煳的记忆最终都归为一点,指向阴影的最深处
她曾吻过他,而他,为什么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
如今,又为什么要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