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吧。”乌清清左右权衡了一下,觉得再在黑暗中呆下去对她的心脏委实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咬着后槽牙问,“发电机在哪儿呢?”
“在地下室,你从旁边那个小门走进去,里面有段向下的楼梯,然后再向右走上十米,穿过两个房间,就到了。不过,”叶然停顿了一下,善意地提醒她,“配电室我也很久没去过了,那边一向是照不到阳光里,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己小心些为好。”
“照不到阳光?”清清咬着手指甲,瑟瑟发抖,“那……算了吧,我也不太懂电,万一把发电机弄坏了就糟糕了,还是明天等工人来看了再说吧。”
叶然假意蹙了蹙眉:“真得不去么?里面老是传来些奇怪的声音,我还想你能去看看最好了。”
“奇怪的声音?”乌清清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全身都僵住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叶然还没开口,她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这样的,‘嗷呜’,我刚刚也听到了!”
“嗯,除了‘嗷呜’,还有重物推倒在地的声音,电锯工作的声音,铁链拖过地板的声音,房门不断被用力合上的声音。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听习惯就好了,最奇怪的是笑声。”
“笑、笑声?!”
“对,很尖锐、很突兀,总是突然开始,又突然停止,就像悬在半空的无头女鬼的笑”
叶然的语声很平静,平静地就像说地下室里住进了群小老鼠。然而这种日常般的平静带给人的恐惧却最深,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乌清清的身体却很诚实,悄无声息地就扑了过去,紧紧搂住了黑暗中那个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几乎就在自己被勐地抱住的那一个瞬间,叶然霍然失声,喉头微微颤动,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剩说到一半的话在空气中轻微回响。
刚刚的坦然戏嚯突然之间荡然无存,喉咙干渴,眼角发涩,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起来。在他可回溯的二十年生涯中,他从未这样无措过,即使是第一次单独上手术台,即使,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黑暗寂静无声,叶然幽长的睫毛缓缓眨了眨,又眨了眨,终于轻轻地落在了下眼睑上。
清清对他的变化却一无所知,她紧闭着双眼,树懒似的用尽全力抱着他,只觉得怀中那个身体并不像平常所看见的那样瘦削骨感,它坚实、挺拔、温暖,抱住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心安。
叶然大概刚洗过澡,颈部的头发还有点湿,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一股清冷的幽香,仿佛冬日松柏枝叶上的霜雪。她的鼻端恰好埋在他微微拉开的领口,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黑暗里,不发一言,恍若站在末日洪水岸旁的最后一对恋人。
直到温柔的月光改变角度,落在他的眉梢,清清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她蓦然缩回了手,悻悻地想要假装什么都发生。
没想到忙中出错,她抽手的时候绊住了叶然的腰带,勐地一拉,竟把它给拉松了。
“啊!”她轻唿。
纯白的浴袍应声跌落。
银色的月光下,叶然的肌肤有种大理石般的苍白,却毫无纹理,犹如最好的工匠雕刻出的最得意的作品,每一块肌肉都流动着无穷的美。
浴袍顺着他颀长挺立的骨架滑落,从平直的肩头,到优美的锁骨,到坚挺的胸膛,到两道横过腰间充满男性气概的深长伤口,到平坦有力的小腹,到深深的人鱼线,再到被簇拥的幽深与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