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魔药的时间已经过了吗?弗雷迪在心里嘀咕,他今晚服下魔药的量格外的多,应该能持续到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
是巧合吗?
弗雷迪试着移动了下位置,女人的视线也跟着他一起移动。
她果然能看得见我!
弗雷迪稍稍有些心慌,不过他强行把心慌的感觉压下,没表现在脸上。
有可能是这个女人天生的灵感很高,所以不受魔药的影响,他之前在坦桑镇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弗雷迪脸上挤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哎呀呀,被发现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些饿了,忍不住来这里找点吃的。”费雷迪装模作样的说着。
可是这个在厨房里面站着的女人没有答话,依旧只是直直的盯着他。
弗雷迪隐隐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些不太对劲,他自己仔细的回忆着城堡里面的女仆的相貌,好像没有一个和这个女人长得一样的。
莫不是和自己一样……弗雷迪在心里想着,压低声音开口道:“女士,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想管,所以我想做什么也请你不要插手。”
弗雷迪侧过身去,一边用余光注视着那个有些诡异的女人,一边用火石引燃手中的木棒。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有点恐怖的事情。
这个女人她……是不是没有身子?
弗雷迪手中的木棍燃起一朵小小的火花,他没有第一时间用这火苗去点燃桌上的易燃物,而是转过身去,用那微弱的火苗去照亮那女人站着的位置。
火苗微弱,但也依稀照亮了女人身后的那片黑暗。
那是一只几乎快要占满整个房间的巨型蜘蛛。
弗雷迪不知为什么回想起那个叫谢尔福的小毛贼。
“大人,大人,真的不是小子不愿帮您,那那那个城堡真的很可怕。”
骑在马上的弗雷迪一脸的不屑,“再可怕,还能有我可怕不成?”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错得实在太离谱了。
圣灵在上,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手中的火焰渐渐变成小小的一团,几乎已经烧到弗雷迪的手指,被火焰烫到的手指下意识的松开。
小木棍落在地上,点点火光向上跳着,一根遍布着细密绒毛的步足直接将那火星踩灭。
那女人的头颅也慢慢朝着弗雷迪挪来,女人的半张脸庞被长发遮住,一颗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猎物。
这只人面蜘蛛的脸庞越来越近,那庞大的蜘蛛身子也在月光下展露无疑。
“呼。”人面蜘蛛有些发甜的气息呼在了弗雷迪的脸上。
理智的丝线被嵌断,恐惧充斥了脑海,弗雷迪发疯一般的大声喊了出来。
那人面蜘蛛也跟着发出了吼叫。
“妈呀!”
“布丁!”
弗雷迪转身狂奔,他已经不在乎什么任务了,他现在只想远离这个恐怖的房间。
弗雷迪哭喊着,跑出了仓库,跑过了城堡的走廊和大厅,冲到了城堡的大门门前。
他拍打着这扇古朴的木门,他的双眼通红,嘴里不停地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用手拨弄着大门的门栓,他把门栓插上又拔开,插上又拔开,但无论怎样他都打不开这道普通的木门。
弗雷迪的身后渐渐有脚步声响起,微弱的光亮照在他的身后。
“你没事吧?”大厅里骑士马尔斯的声音在城堡中回荡。
这是城堡里那个叫马尔斯的骑士的声音,可现在的弗雷迪已经不敢再回头,他生怕回过头去,看到不是那个憨憨的骑士,而是一个生着人头的怪物。
这个刨人坟墓,为领主毒杀政敌的恶棍,平生第一次抬起头来,开始向着神明祈祷。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所谓的神明,他只看到,这扇木门上方的黑暗中,还有微光与黑暗的交界处,布满了无数只密密麻麻充斥着邪异的眼睛。
这些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弗雷迪的呼吸顿时停住,眼前的世界渐渐褪色,又渐渐变得黑暗。
弗雷迪终于晕了过去。
~
幽暗的走廊上,谢尔福和谢尔比并排走着,城堡里的人基本不会往南边走,所以就算是兄弟二人对于隐匿魔药的适应性不强,两人也没有被发现。
“哥,”谢尔比拉了拉他哥哥的衣摆,语气中充满了不安,“我们真的要偷这个城堡里面的东西吗?”
“偷个屁,这城堡里面的东西压根碰都不能碰。”
“可你刚刚跟那个学者说,偷东西的事情都交给你。”
“我就那么一说,不这么说的话那个家伙肯放我们走吗?”谢尔福小声说道,“咱们就赶紧找找后门,赶紧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在这漆黑安静的长廊里面行走,时间久了难免觉得有些压抑。
“就是这城堡可真大呀,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出去。”谢尔福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下这压抑的气氛,等了很久,也没听到谢尔比的回应。
正当谢尔福打算回头的时候,他的衣服被狠狠地拽了一下。
“谢尔比,你怎么了?”
谢尔福回过头,低头看向正用力攥着他衣服的弟弟。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谢尔比的眼中写满了恐惧,死死地盯着前方,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没事吧?”正当谢尔福蹲下身子,查看弟弟的情况时,走廊最深处的房间传来了咚的一声。
谢尔福被吓了一跳,把弟弟抱进怀里,紧张地回头看去。
“咚,咚,咚……”
走廊尽头的房间传来极有节奏的咚咚声,就好像房间里有什么野兽,正在用身子撞击着门板。
撞击声没有持续太久,那个房间的门上就传来一阵咔啦咔啦锁链掉落的声音。
谢尔福挤出最后的勇气,朝那边看去。
门上的锁和铁链掉落在了地上。
“吱妞~”
这个房间的门慢慢的向外打开了。
谢尔福的腿肚子开始发颤,他站在谢尔比的身前,下意识的把弟弟往后推着。
“跑,跑啊。”谢尔福颤抖着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可谢尔比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悄无声息的,一张苍白的女人面孔从房间里横着探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走廊上的两人。
然后又有一个小孩子一般的面孔,从房间中探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头探了出来,全都默默的看着走廊上的两人。
突然之间,这些人脸同时露出了一个夸张且诡异的笑。
“咯,咯,咯……”
寂静的走廊里,充满了它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