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言又砍了一棵树,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但朱言实在不想动了,他想,如果砍了这棵树,‘咸鱼’buff还不削减,他也不管了。
幸好,在树倒下的瞬间,悦耳的系统提示声响起:
【叮,检测到你已辛苦工作了一天,‘咸鱼’buff由工作效率衰减30%,削减为工作效率衰减20%。】
【请再接再厉,不要让自己输在起跑线上。】
前面一句提示,朱言还挺高兴。
但当看到后面一句,朱言差点破了大防。要不是这破系统没有一个实体的话,他一定将这冷嘲热讽的破系统给砸了。
什么叫‘不要让自己输在起跑线上’。他明明已经输了好吧,还是这破系统安排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更增了几分怒气。
别人穿越、重生,都有金手指,都有可以白票的系统,都有超越‘因果律’的天赋,到自己这里啥都没有不说,竟然还给自己按上一个‘debuff’,这可是30的工作效率啊,简直就是灵魂砍价的拦腰一刀好吧。
现在竟然还提醒自己不要输在起跑线上。
他怀疑这破系统就是专门来恶心自己的。
但转念一想,这次穿越的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人,而是全世界所有人口。
当所有人都是重生,或是穿越者,那‘穿越者’或‘重生者’身份所带来的光环就会完全失效。
只有你一个人是穿越者的时候,你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当全世界都是穿越者,那么原本是咸鱼的你,还是只能当一条咸鱼。
这个世界人口太多而位置太少,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活得光鲜亮丽,站在聚光灯下,活成别人眼中的英雄。
但我们应该明白,有巅峰就有低谷,有人能登临而上,也注定就要有人驻足在山脚下仰头观望。
不然那么多人争相上前,是为了什么呢?
舞台从来都不是为了愉悦自己。
哪怕你演得再好,无人观看的表演也只会让人意兴阑珊,倍感寥落。
朱言回头寻找刘天仙的身影,他还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拿着斧头,从这里跳到那里,遇到长得好的草丛就双手抱起石斧砸下去,然后又奔向下一个草丛。
朱言静静的看着,嘴角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刘天仙显然是不会割草的,要割草,肯定是成片的割着过去收获最大。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朱言看来,刘天仙现在就像是着急着找草搭窝的小兔子,疲惫,匆忙,却依然要找最好的草来装饰自己的小窝。
他看了一会儿,没有跟上去,而是选了一个地方,打算自己也割一点草。
总不能自己垫的草也要交给刘天仙。
作为一个男人,不说多照顾刘天仙。
但如果自己的事情也要交给人家一个女人来做,那自己不真成了地主老财了吗?
而且太阳刚刚落山,气温就明显降了下来,现在自己刚刚剧烈运动过,还感觉不明显。但晚上的温度肯定高不到哪里去。
所以多准备一点草总是好的。
刚到末世,除了一间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的小破木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晚上如果实在是冷,把草盖到自己身上,至少可以让自己多温暖一点。
对比砍树,割草实在是轻松了许多,也不需要管乱不乱,只要用石斧将草割断,心中不断默念‘拾取’,草就整整齐齐的出现在背包里。
就在他割得正起劲的时候,刘天仙走了过来,她远远地叫了一声‘哎’!
朱言抬头看着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刘天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近说道:“我也割了你的。”
朱言愣了一下,笑道:“谢谢,只是晚上可能会有点冷,多准备一点总是不错的。”
犹豫了一下,他补充道:“如果我们能把小木屋填满,在中间掏出两个洞来。那么就算是下雪,我们也不会感觉到冷。”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小时候在农村,人们总是搂许多的松针,堆成大大的一堆。
他们一堆小孩子在中间掏出一个洞来,人钻进去之后,再把洞口堵上。就算是下雪天,也能热得出汗。
“啊!?”刘天仙明显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她一时间有点想象不出自己如果钻进草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只是想想,都觉得三观崩塌。
不要说是她,就算是乡村野妇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看见她呆愣的模样,朱言笑了起来,道:“不用担心,我只是这么一说。晚上应该也不会很冷,最多盖上一点就好了,不用真的搭一个草堆钻进去。”
刘天仙有些红了脸,诺诺的没有说话。
她想表示为了生存,自己一切都能接受,但想想那副场景,还是觉得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
太阳的余晖还挂在天边上,淡红色的薄雾在天地间缓缓聚合起来。像是昼伏夜出的妖怪,在夜色将近的时候,便从黑夜里钻了出来,等待着那些失落在庇护所外的生灵,伺机要将他们吞噬。
刘天仙讷讷的说:“红雾要过来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她的脸色红了起来。
屋子实在太小,想到晚上要和一个男人如此接近的共处一室,她还是感觉到有些紧张。
之前被自己以生存为理由压下去的异样感再次冒了出来,汹涌澎湃,不可阻挡。
朱言当做没有看出她的尴尬,仔细观察了一下红雾,是从四方慢慢合拢过来。
小木屋像是构筑了一个领域,但依旧难以抵挡红雾的逐步吞噬。
它的防线便只能一退再退,把领地留给敌人。
朱言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从这里割着回去,算是多准备一点。”
刘天仙红着脸道:“那我也再割一点,我也不知道刚才割的够不够。”
朱言也没有再劝。
和刘天仙在一起,哪怕是很违和的干农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从这个方向来说,朱言几乎可以算是她的舔狗。
唯一的区别是,朱言不会因为别人而失去自己。
他如果不是太在意自己感受,当初就不会辞职,选择摆烂。
也就不会顶上一个‘咸鱼’的debuff。
刘天仙学着朱言的样子,跟在朱言的身边一起割着过去。
嫣红的天空之下,两个并排蹲在地上的身影,在这一刻忽然产生了一种如若隽永的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