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翰林在一筹莫展之际,只见不远处的浓雾之中走来一人。
口里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路走,一路撒着纸。
“噹”的一声,破锣的声音响彻天际。
张翰林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更夫王老栓。
只见他扭动着臃肿的屁股,脚上夹着一双破了洞的拖鞋。
王老栓左手拿着破锣,右手挥动着木锤儿,身体的不协调性,让他的舞步多了几分浪性。
“噗嗤一声!”
张翰林没忍住,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手里指着,嘴里笑着,“呦,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破锣浪舞,隔壁老王头吗?”
更夫王老栓,一听到张翰林的讥讽之声,顿时青筋暴起,太阳穴鼓成了牙蛋。
他急忙为自己辩解道,“你别听那些老娘们造我的谣!”
接着更夫王老栓又说道,“我说你个老不死的,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功夫跟我斗嘴!”
“呵呵……”张翰林苦笑了几声。
“死之前,你就不能让我乐呵乐呵。”
“放屁!”王老栓瞪了一眼张翰林。
正当他俩在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彼此的时候,惹得一旁的纸人不乐意了。
老学究率先走了出来,“我说你俩要聊天上一旁聊去。”
“把路让出来,别耽误了我们家小姐的好事!”
此时的更夫王老栓,双眼一聚,一道凶光从眸子当中迸裂而出。
口中喝到,“我们老哥俩聊天,哪轮得到你插嘴?”
说着左手的木槌,交到右手,左手顺势在原地画圆,数道真气在刹那间凝结,而后只见他手腕一番,左手瞬间暴长千万倍。
就在眨眼之间,掐住了老学究脖子。
如玉刚要提醒老学究,“快躲开,你不是那老匹夫的对手。”
可话还没有说完,更夫王老栓便收回了暴长的左手,而后双手交叉揉搓,老学究便在他的手中没有了生机。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更夫将揉碎的纸人进了自己的口中,“咂么咂么嘴”!
“味道不错!”
纸人身上的数道灵气,也顺着更夫王老栓的口舌,进入到他的丹田之中。
然后他用眼睛藐视得看了看,黑压压的纸人。
“念你们修行不易,还是赶快散了去吧,倘若要真是惹怒了老夫,定将尔等磨骨扬粉,祭一下老夫的五脏庙。”
黑压压的纸人,群情激愤,“为先生报仇。”
如玉一声令下,“摆阵”!
刚才还杂乱无章的纸人,飞身而起将更夫王老栓,团团围在其中。
张翰林一看情况不对,慌忙喊道,“舞头,他们是无魂无魄的怪人,你可要当心了。”
王老栓站在纸人圈中,回应着张翰林,“对付他们,那还不是手拿把钻的玩意儿。!”
原来更夫王老栓,带在没来到桃花村前,尽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小到纸人,木偶,皮影,大到傀儡,僵尸,魅魃一族。
对付他们可谓是得心应手。
他四处晃动着身体,看了看密密麻麻的纸人,“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然你们想死,那老夫就成全了你们。”
说是迟,那是快。
只见他抖转身形,臃肿的身躯,瞬间便拔高了数丈,来到半空之中。
看他左手执锣,右手握锤,阵阵音波,从破锣之中,缓缓传出。
那锣声,时快时慢,慢时如银瓶乍破,快时如铁枪突进。
就在张翰林和一众纸人,不知道更夫王老栓接下来要干什么的时候。
王老栓借着音波的力道,悬停在半空之中,他抬头望着九天苍穹,半晌无语,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只见从他手指之间,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束,直冲天际。
刚开始还浑浑噩噩的天空,此时若隐若现的出现几道亮光。
更夫以破锣声波,改变天地的气场,从而以自身为媒介,引苍穹降下玄雷,焚灭诸天无魂妖邪。
这就是费了半辈子的时间,苦心钻研的玩意。
就在众人愣神看天时,如玉好像看出了点门道,他隐约之中好像听到,“引雷”二字。
这让她的身躯不免为之一震,“难道他看出了我们的破绽?”
“风紧,扯呼”!
她这句话也喊出来了,漫天的雷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无数道闪着阴火的玄雷,铺天盖地一般砸向密密麻麻的纸人。
这些纸人,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被这些无形的雷电劈的燃起了熊熊的蓝焰。
而这股蓝焰,还在不断的蔓延,所过之处,皆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围在最后面的纸人,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被烈焰所吞噬,一个个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只听见他们一个个,嗷嗷叫的往前冲,“跟他拼了,跟他拼了。”
如玉扯着嗓子喊道,“不要啊!”
她晃动起身形,将毕生的灵气,注入到这些纸人身上,希望能增加他们生还的可能。
那些赴死的纸人前赴后继,发疯一般冲向更夫王老栓,誓要跟他玉石俱焚。
有忠心护主的纸人,回过头来看看如玉,口里虚弱的喊着,“走啊,走啊……”
“别傻站着等死!”
“跑啊!”一个纸人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喊出来,身形便淹没在蓝色的火焰之中。
张翰林也不免感叹道,“有情有义的主仆,只可惜站错了队伍!”
如玉摇了摇头,“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共死。”
如玉在飞入蓝焰之前,回过头来看看茅屋的方向。
喊了一声,“张郎,既然等不来今生,那我就只盼来世了!”
原来屠悠悠在剪下这些纸人时,唯独最爱如玉,曾经答应过她,“要为她觅得这世上最如意的郎君!”
张翰林咂了咂嘴,“可惜了,这么好的孙媳妇!”
更夫王老栓也动容了,“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纸人。”
“想死,那你还要问问老夫答不答应!”
更夫王老栓从身后的布兜子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晶瓶。
双手一运真气,一股漩涡状的气流如虎狼一般卷着如玉虚弱的身体给带入到晶瓶之中。
如玉满眼的惶恐之色,口里娇声道,“你想干嘛?快放我出去!”
王老栓手一伸,晶瓶便到了他的手中。
地上蓝焰,还在不断的蔓延着,更夫王老栓拿着晶瓶,甩手扔给了张翰林。
“给咱孙子留个念想!”
张翰林,此时也恢复了些许的真气,地上站了起来,“没想到隔壁舞头,还有此等身手。”
“佩服,佩服。”
老哥两个,勾肩搭背向着院内走去。
“听说你老张头还存了几坛美酒,今天我倒要尝一尝!”
“好说,好说……”
至于如玉的处境,咱们后面会有交代,这里就不过多的描述。
接着听到院内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还是你想的周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