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西风乍起,吹红了大半片天空。
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土地,尤其是在傍晚。
然而,此时一名孤独的少年在鲜血般的残阳中策马前行,有力的马蹄扬起滚滚红尘,他就像来自天边的使者。他身披天蓝色斗篷,腰间别着一柄镔刀,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马鞍两侧挂着大小不一的四个布袋子。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用脚后跟夹紧马肋,催马向前。落日余晖将少年和骏马的影子投到荒原上,两个影子被快速拉长,最后融为一体。荒凉的原野上再看不见其他活物,只有四只大鸟迎着红色的西风朝天边飞去,最后化为四个黑点。
夜色笼罩大地,寒风阵阵。他骑马进入思源镇,街道两侧一片死寂,所有房屋前的栅栏和门窗都被破坏了,马蹄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至少你们的灾祸一定不是我带来的。”他心里对镇子上消失的居民说。
他没有改变骑行的速度,依旧沿着贯穿小镇的长街前行,在长街的中段,灯光和声音终于出现。
他翻身下马,拴好马,推门走进唯一有着光亮的屋子。
啪~一个女孩被重重地砸向他左边的墙壁,没有挣扎昏死过去了。
屋子里不但有大活人,还有死人。
一共七具尸体横在地上,两个没有了头颅,四个被刺穿咽喉,最后一个脸上扎满了飞针,都是普通老百姓的打扮。尸体旁散落着和他们身份并不匹配的的武器。
“不许动!你是什么人!”手持弯刀,满脸胡渣的胖子率先发难。
少年告诉胖子自己只是一位旅人,想要找个地方吃饭过夜,看到这里有光亮就过来了,这些人是一个都不认识。
“我可没一句谎话。”少年一脸真诚。
“你什么都没看到,也不要多管闲事,快滚吧!”胖子收起对准少年的刀。
少年转身离开,后方袭来一柄飞刀扎进右侧的门板。
“我没同意你可以走了。”说这话的是一个浑身上下缠满黑布的小矮子,只露出一对毒蛇般的眼睛和女人似的手。
“你说你就是个普通旅人。”站在屋子最里面,怀里抱着剑的青年终于也开口了。
“是的。”
“你是一路沿着长街过来得。”
“是的。”
“那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呀!”抱剑青年抬高了音量,“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在说谎。”
胖子又把弯刀对准了少年,眼神更加凶狠。
“我用身上的钱换自己一命,怎样。别看我这身打扮,我可是很有钱的。”
三人对视片刻,稍稍点头。
“把刀扔地上再走过来。”抱剑青年说道。
少年把刀放在地上,缓缓地向前移动脚步,绕过横在面前的尸体。地板在靴子下没发出一点声响。他从容、镇定的神情,让对面三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少年来到胖子面前,抱剑青年站在胖子身后,黑布矮子在少年左侧。
少年把右手伸进衣服里,胖子抡圆了刀劈向他。
霎时间,银光一闪。弯刀悬停在半空,胖子双目圆瞪,充斥着困惑和诧异,一柄飞刀刺穿了他的喉咙。胖子绷成直线的嘴打开,吐出最后一口生气,沉重、庞大的身躯如一块死木径直敲向地面,激起灰尘。
“段龙飞,你这个蠢货在干嘛!”抱剑青年朝黑布矮子怒吼。
段龙飞的胸膛上同样插着一柄飞刀,他的右手死死地捏着什么东西。
抱剑青年知道那是段家的独门暗器,只要轻轻一扭,一百零六支毒针就会一齐射出,避无可避,“毒针蜂”段龙飞也是由此而来。然而,此时此刻“毒针蜂”段龙飞和波斯壮汉——庞大冉都被这位不知姓名的少年捏蚂蚁似的杀死了。
抱剑青年惶恐转身,看向眼前的少年。
少年两手空空。
一股由恐惧和震惊酿就的寒意从抱剑青年的脚底渗出,蔓延全身,直击天灵盖。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向后跌了几步,险些摔倒。
少年扑哧一笑,又立刻板起一张冷脸。
抱剑青年已无法忍受。
他仰天大啸,纵身后跃,拔出宝剑,向前跨出一步,歇斯底里地冲少年吼叫。
“快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们。你是炼锋号那群铁匠请来的帮手,还是说你也觊觎他们的财宝和神兵利器?不管你是什么来路,都不该招惹我们‘银面’。我们雷老大的飞刀更快、更准,更狠,江湖上没人愿意和他结仇。他还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你现在离开还能留有一条小命……”
少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出滑稽剧。
突然,持剑青年扭曲的脸恢复原样,他将宝剑弹向昏迷的女孩。少年侧身射出飞刀,宝剑应声断裂,青年人趁机施展轻功——翻山跃,推窗而出,遁入黑夜。
少年走回门前拾起刀,蹲下身子唤醒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