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扑面而来,陈安垫步拧腰,避开袭来的虎尾,长剑上撩。
“砰!”
虎尾如长鞭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与此同时,剑身从金黄色的虎皮上划过,却好似砍在了链甲之上。
道人还未来得及赞叹其皮质坚实,便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咬了过来。
腥风中甚至能清晰看见其口齿中残留的肉渣,陈安长剑直刺。
任你皮毛再硬,口舌之利还能抵得过刀剑不成?
可长剑刚刚递出去一半,陈安忽然心中警觉,急忙回剑横档。
“镗!”
恍惚间竟好似有火星明灭。
一股大力袭来,间不容发之际,他用出卸力的技巧,脚下猛蹬地面,飞速的向后疾退。
与此同时,他低头看向手中只剩半截的长剑,不禁心中苦笑。
得,又断了。
陈安没想到一个野兽的战斗本能竟如此强悍,一套连招下来差点让他吃了闷亏。
此时,又是一声低吼响起,却是那虎妖再次纵跃而来。
“来的好!”
陈安咧嘴一笑,也拿出了真正的手段。
自从斩杀水猴子,获得这门地煞术,这还是第一次用于实战。
他伸手做剑指,在半截剑身上缓缓划过。
指尖划过之处,淡淡清辉萦绕不散。
虎妖已到近前,凌空扑杀而来,陈安看准机会,一个滑铲过去。
一人一妖交错而过。
剑还是那把剑,但是........
斩妖!
只见那虎妖腹部如纸糊般被轻易剖开,热腾腾内脏混着鲜血洒落一地。
受此重创,虎妖重重摔在地上,犹自低吼着挣扎不休,利爪划过坚硬的岩石,徒劳勾起点点火花。
陈安没有立即上前查看,只是散去斩妖术,恍惚间有些头晕目眩,仿佛身体被掏空一样。
以他现在的法力,使用“斩妖”还是力有未逮,就像是肾虚吃伟哥,短暂的龙精虎猛后,就是极度的空虚。
休息了一会,这才感觉好了点。
直到此时那虎妖竟然还没有死透,陈安上前将其了结。
妖怪一死,他脑海中又闪出一个个走马灯的画面。
最后获得了新的地煞术。
【借风】
陈安也来不及细看,因为洞里还有人等着救治呢。
一张镇愈符下去。
断掉的筋骨缓缓生长。
两张镇愈符下去。
翻卷的血肉开始愈合。
三张镇愈符下去。
变形的脊柱开始复位。
陈安说过,没有什么皮外伤是一张镇愈符治不好的。
一张不行,那就两张。
沈兴言缓缓苏醒,张开嘴第一句话便是那虎妖呢?
得到答复后,他的脸上先是愕然,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洞里还有人,赵三郎,赵三郎......”
陈安没有吭声。
沈兴言脸上的表情先是期待,而后愕然,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在下沈兴言,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好说,好说。”
再看陈安,早就跑到丹炉前研究起来。
许是年代久远,丹炉上面的符箓早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
接下来道人里里外外一通忙活,将所有物件堆在了一起。
丹药不用想,已经被吃了个精光。
铃铛、法剑、令旗、天蓬尺之类的法器倒是不少,但早已经失了灵性,成了凡物。
其中最让陈安可惜的,是一个八卦伏魔镜,外表完好,其内的经文却被鲜血浸泡,没了任何用处。
好在还搜出了几枚玉简,不至于太过亏本。
道人忽然转过身,“怎么样,能动弹了吗?”
“啊?”
“人虽然死了,总不能曝尸荒野吧。”
………………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两人合力将三座新坟重新掩埋,靠在树干上歇息。
道士解下酒葫芦,又从怀里掏出干粮,就着美酒祭起了五脏庙。
吃了几口,转头看见眼巴巴的游侠儿,随手扔了几块肉干过去。
就在两人默默吃着食物时,忽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道士摸向断剑,游侠儿挽起长弓。
一个精疲力尽,一个重伤初愈。
要是再跑来个精怪,两人还真不好对付。
好在,树丛一阵抖动,缓缓探出一张驴脸,后面跟着一个黄色的身影。
虎妖的尸体前,黄皮子饶了一圈又一圈,嘴里不停的赞叹。
“果然还是道长厉害,这山君一死,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恩公,这黄皮子竟然会说话。”
沈兴言不愧是游侠儿出身,见到这种怪事竟然丝毫不惧,甚至有点想上前摸摸的冲动。
“你才是黄皮子呢,你全家都是黄皮子,我乃黄大仙是也,而且托道长的福,我很快就能变化成人啦。”
沈兴言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道:恭喜,恭喜。”
忽的,陈安站起身来,神情肃穆。
之前远处的老树下,闪出一个峨冠博带的中年男子。
“道友,可来赴会吗?”
陈安打量了男人几眼,转头又看看犹自叩头不止,口呼山神爷爷的黄皮子。
心中有了计较。
“好啊。”
.......................
道人跟在中年人身后,黄皮子蹑手蹑脚,游侠儿牵着毛驴吊在最后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了男人在前面的带路,连崎岖的山路都平坦了许多。
没过多久,几人来到一片林中空地,空地中央有一石台,石台中间是如小池子般的凹陷。
那男子示意陈安入座,然后拍拍手。
只见树丛晃动,几只猿猴扛抬着一个木桶走了出来。
到了石台前,猿猴将木桶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弥漫开来。
一股脑将木桶中的酒倒入池中,竟没有溢出半分。
中年男子将酒盛入木碗中,高高举起。
“饮圣!”
陈安急忙有样学样,也盛起一碗酒。
“饮圣!”
酒液入喉,仿佛一团火焰在口腔炸开,随后化作一股清凉散入四肢百骸,之前与虎妖搏斗的疲惫竟然一扫而空,未消耗的生机融入气海,法力竟然在缓缓增长。
这一碗酒,竟然抵得上一个月的苦修。
如此神异,便是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吧。
因为酒香实在太过诱人,黄皮子和沈兴言急得抓耳挠腮,却不敢上前。
中年男子微笑着一扇袖袍,几团酒液飘飘而起,落入碗中,送到了他们面前,就连大黑驴都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