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落座后,就发现有两个熟人,也分在了3考场。
第一个人瞪了他一眼,牙关咬紧,明显透着恨意,正是王楚然。
陈夏回敬一个龇牙的笑容。
对待敌人露出仇恨的表情,是幼稚的表现。身为一个成年人,他自然不会像王楚然一样。笑里藏刀才是精髓。
王楚然果然被他笑得一愣,旋即牙关咬得更紧了。
第二个人也瞪向陈夏,叫道:“瓜娃子!你咋个也在这儿欸?”
正是被他一拳打哭过的楚一浔。
她呲着一对小虎牙,露出凶巴巴的表情;看到陈夏的目光挪到她胸口,顿时想起上次糗事,怒道:“流氓~”
陈夏回敬一个揶揄带笑的表情,上次撞人的事情还没跟她算呢!
“真是冤家路窄。”
他好整以暇地整理笔袋、文具。
楚一浔气得想冲过来打他,不过还是克制住冲动,决定先高考。
这个时候可不能跟这种小人置气。
“大家好!我是本次的监考老师,现在我向大家宣读考场规则。请大家认真听取并严格遵守各项规定。”
田萱萱走进教室宣布道。
听到她的话,大家也都变得肃然。很快,她宣读完考场规则,与另外一位监考老师将未拆封的试卷打开。
“现在开始发试卷。中途大家请保持安静。如果有情况可以举手。”
一份份试卷很快发下来。
今天是6月7日,第一门考语文。陈夏拿到手里,对这门母语充满信心。他快速填写姓名等信息,开始答题。
选择题、填空题、阅读理解……以未来20年的眼光回看以前这些题目,陈夏必须得说一句“驾轻就熟”。
语文这门学科会随着阅历而自然增长。
最后,是作文。
【宋国有个富人,一天大雨把他家的墙淋坏了。】
【他儿子说:“不修好,一定会有人来偷窃。”邻居家的一位老人也这样说。晚上富人家里果然丢失了很多东西。富人觉得他儿子很聪明,而怀疑是邻居家老人偷的。】
【以上是《韩非子》中的一个寓言……请就“感情亲疏和对事物的认知”写一篇文章。】
看到作文内容,陈夏总算对当年的高考产生了一些印象。不过,他并不记得自己当年写了什么。反而……
他想到了一些更深刻的东西。
这些日子他虽然嬉笑、皮闹,彷佛真回到年轻时的心态。可多活22年的岁月,令他对事物的看待上更加透彻。
作文立意自然就不会落在下乘。
陈夏捏紧笔,刷刷开写:
“常常是一位亲人的生命如流星般陨落,我们才悲哀于死神的无情;”
“常常是一位朋友在与疾病殊死斗争,我们才咒骂病魔的猖狂横行;”
“常常是我们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我们才会正视社会上的毒瘤。”
“……”
很快,一篇洋洋洒洒的作文呈现在卷面上。陈夏露出满意的笑容。
“语文,稳了!”
他眼见还有时间,就对整个卷子复查了一遍。等到他再次看到作文结尾,考试结束的铃声也在同一时刻响起。
第一场考试结束。
陈夏交了卷子,伸一个懒腰。田萱萱全程没有看他,直到将卷子收起、封好,才向他问道:“考得怎么样?”
“田老师,语文可是我的强项。”
陈夏胸有成竹地笑道。
田萱萱见他信心很足,也就满意地点点头:“下午考数学,别紧张。”
说完,她云淡风轻地转过身忙碌。
陈夏见状,也不敢打扰他们清理考场、运送试卷,急忙离开教室。
“瓜娃子!劳资等你嘿久老!”
楚一浔一下子冲过来,伸手就攥他的衣领。
陈夏吓了一跳,一个后退躲开。楚一浔哪肯放过他,大步追赶他。
“楚一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陈夏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向下一翻,就见少女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你上次撞我们还没道歉呢!”
“瓜娃子!你给劳资松开!劳资蜀道山!”
楚一浔吃痛,但嘴上不弱半分,凶巴巴地威胁道。
四周考完的学生被两个人惊动,连忙向走道两旁散开。有人叫道:“打架了打架了!那什么人竟然打女生!”
陈夏一听,觉得情况不妙,急忙松开手。却见楚一浔喊了声“三”,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小虎牙迸射力量。
“草,你属狗的啊!”
陈夏使劲推了她两次,才将她推开。只见自己的胳膊上已经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有血自破开的皮肤里溢出。
“哼,喊你欺负女娃儿!”
楚一浔解气道。
陈夏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自己下午还要考数学,没办法跟她耗,不由捂住伤口道:“等考完我再教训你!”
他扭头准备先离开。
“你个瓜儿子还想跑~”
楚一浔见状,顿时不让了。她大步向前,就想发威,却突然全身一颤,笔直地向地上倒去。她嘴唇白得吓人。
“喂!你别讹我!”
陈夏急忙向后退,任由她“扑通”摔在地上。可是当他打量楚一浔的情况,才发现她好像不是装的,而是……
“药……药……”
少女双手哆嗦着,伸手向书包里掏。但她全身直颤,始终掏不到。
四周的学生们更慌了,叫喊道:“快!打死人了!快去喊老师!”
陈夏左右一望,又看向使劲摸索书包的楚一浔,问道:“你不是装的?你……你要拿什么?书包里有药是吗?”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扶住她的书包,顺着她手的方向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白色药瓶,从中磕出一粒粒药。
“救……救……”
楚一浔脸色苍白,像是全身的血液正在被一点点抽干;眼睛里露出恐慌、无助的神情,她努力起身却又摔倒。
“以后别再咬我了。”
陈夏将药粒塞两颗到她嘴里,又从她的书包侧面取出水杯喂她喝。
楚一浔的脸色终于出现些许晕红。她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但当她站起身,又踉跄跌回去。
陈夏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腰。
楚一浔使劲摇了摇脑袋,试图恢复清明,须臾才嗫嚅道:“谢谢。”
陈夏见她无恙,立即高高举起双手,向左右观望一眼,戒备地说道:“楚一浔,你可别讹我!我没有打你!”
少女见状,顿时就愣住了。
陈夏转身就跑。他可不想在高考这种关键时刻被教务处逮住问话。
楚一浔气得直磨牙。
“瓜娃子!你才讹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