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洞天内,不知多久,少年少女登上那座光柱冲天的山顶。
山顶平常,中央一块圆形的空地,一束蓝光拔地而起,周边多石,少土,无鸟兽音迹。
望着周边朴素的场景,二人隐隐有几分愣神。
恰在两者踏入空地瞬间,光柱气势猛然涨开,体型扩大,直至将二人包裹其中。
蓝光闪过,二人缓缓睁眼,发现其正处在一处周遭纯白的空间之中。而在二者面前,一位白衣老者盘腿悬空,身形气化,体似鹤形。
老者笑语:“两位小友,恭候多时了。”
闻言,二人皆是一顿。
“不知前辈名号……”周遥游拱手道。
“我吗,不过几分残魂罢了,名号这种东西,活着才最有用。”老者摆了摆手道,“比起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到想问问你们二人,两位应该和岛上妖物交过手了吧,你们觉得这物生岛内的妖物如何。”
两人倒是第一次知道这座秘境叫做物生岛。
“挺强的。”周遥游想到了差点将自己逼死的鹰九,说道。
“确实很强。”谢鑫逸附和道,“至少比外界的同阶妖兽要强上几分。”哪怕不论一些下作的手段,谢鑫逸也能察觉这里的妖物与宗门试炼里的妖物大有不同,不论是身强还是气盛,都似乎是这里的高一头。
“是吗。”老者听到二者回答,轻抚胡须。看来这里的妖物没白长,算是不辜负自己当年费力修建的这座岛屿。
老者眯眼,也是将自己那个时代古老的东西流传一部分了吧。不知含着远古血脉的妖兽们和外面那些又会擦出怎样火花。可惜自己当年设置的禁制,条款太严了些,只是剩下的残魂也没办法见证了。
“两位小友,我倒是有几分好奇从这里出去之后,你们想干什么。”
听到老者问题,二人双眼微微睁大,显然他们没有想到这位前辈的问题会如此的……平常。
“这个世界我还有太多的事想要了解,出去之后,我大概会来一场……远游。”周遥游说道,“那么,谢姑娘呢。”
“我吗,我会先回到宗门,突破踏天境,之后嘛……”谢鑫逸偷偷瞟了眼身旁的少年,继续说道,“有时间的话,仗剑天涯,行侠仗义也不错。”
“如此吗,不错,真不错。”老者哈哈笑道,“年轻人,自当如此,应到如此,若是困于一隅之地,意思到不大了。少年的意气,任何天材地宝都比不上的啊。”
若许繁星飘摇转,仗剑云游意气满。
“你们二人的回答,深得我心呐。”老者抬手,幻出两条文字虚影,分别打入二者眉心,“此技名为《山海》,我一生成就不多,到有此技和这座岛勉强算是出类拔萃。”
老者身形有些消散。
“前辈……”
“无需介怀,我本来就是一份残魂,不过要留下传承才残喘至今。”老者摆了摆手道,“如今将传承交给你们,我也可以瞑目了。”
“还剩一部分灵魂力吗。”望着只是暗淡的手,老者思考,再各点二者一人一下道,“就当送给你二人的见面礼了。”
此刻老者的身形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可笑容愈发潇洒:“两位后辈啊,愿你们至少在现在此时的年纪,不论遇到什么,都能保持着一口朝气。”
“两位小友啊,前行吧。”
老者彻底消散在天地间,这座小天地也逐步碎裂,崩塌。
一时之间,好似天灾。
——
物生岛
整座布满洞口的山剧烈的摇晃,隐隐有碎石被震下。
侧倚着洞口的青年猛然一惊,探出头,看着天边。
此处天地一种异变产生了,即使不用瞳术青年也敢能感觉得到。就像是熟睡时被子突然被掀开的感觉,一种安全感在流失。
中央山脉的深处的某位,似乎也有所察觉。
一柄由雷电汇制的长枪,从中央山脉飞出,直指青年所在的山。
“嘿。”青年感概,左手挥出一道和压制狮妖时一般的炁,炁不断扩大,恰在那柄“雷枪”到来时将其完全包裹,困得其无法冲出炁团一寸。
神通——善养浩然气。
“散。”青年双指并拢,指向雷枪,轻声说道。
雷枪应声而碎。
随即,又是几道雷电袭来,均被青年一一化解。
中央山脉的某位终是按耐不住,拔地而起,掠过长空,留下一道布满雷电的轨道。
“来势汹汹啊。”青年吸口气,唤出一柄红色长枪。
下一刻,二者在洞口外,迎面相撞。蓝色的雷电和红色的灵力相互交织,侵袭。好像一团节日的烟火,颇有几分绚丽多彩。
“哟,换模样了。”青年笑道。手中的力道加深几分,顺势将对方架出去。
来者并未迟疑,在被击退的瞬间后又再次上前,连出数拳,裹挟着雷电,砸向对方。
青年迅速出枪格挡,空间中再度弥漫着雷电和火红的灵力。
数招过后,青年一个转枪,后退一身位,将枪头对准,连刺数下。同时,对方双臂上也显现出道道红色灵力,恰好与枪刺连接。几道分招汇成一道长虹,将对方击退。
红色的灵力正是源自,神通——耀烨。
青年低头看下隐隐发麻的双手,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两个的都猛的一批啊。这头蛟龙之属真不愧叫自己“龙在天”了。
这位神秘的来者,人身人面,头上顶着犄角,手指如勾,手掌小臂较为硕大,其上有鳞片闪烁,身后拖曳着一条深蓝的尾巴,显然是没有化形完全。
此为正是如今秘境当之无愧的“小天老爷”——蛟龙妖物,龙在天。
至于青年为何他认识,自是因为青年本身算的上半个武痴,刚上岛就跑到中央山脉跟龙在天武斗,只不过当时龙在天尚为龙形。
“师兄!”青年的身后,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
青年并未回话,只是轻微侧头,扫了眼两人,迅速向着两人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这位青年正是谢鑫逸师兄,如今圣学宫圣子——齐轩。
呼吸之间,蓝色的身影再临,龙在天扭动着肩膀,眼神凝聚在齐轩背后新出现的两人身上。
就是那两人获得机缘了吗,在这里倒是可以……一网打尽。
龙在天咧嘴,左手微高过头顶,轻声念道:“来!”
乌云自四面八方而来,整座天空就像往一盘清水中倒入墨汁一般,顷刻变黑。
几道雷电顺势落下,汇集到龙在天的左手,交织成浓密的网。
这不是什么神通,只是龙在天身为蛟龙之属和小天老爷的特权。
龙在天右手轻拨雷电,挥向对面三人,雷电如同蟒蛇群一般,蜂拥而出,有万钧之势。
齐轩轻呼一口气,收起长枪,双眼如太阳般闪耀,右手伸出食指,引导着手中红色的灵力在空中画下一个圆形的印记,宛若太阳。一气呵成,齐轩轻弹印记。印记缓缓变大,飞向雷网。到最后,那枚印记竟变得比雷网范围的覆盖还要广。
神通——耀烨印。
这是“耀烨”系列中最纯朴,最本源的方式。杀力不敢说第一,但气势之盛,灵力之庞,位列魁首。
两招相撞,法与法在不断消耗,蓝白色的光再次与红色的光舞动。如果说刚才的是内敛的古典舞,此刻就像战士军前的战鼓舞。
光芒大作。
齐轩并未闲着,瞬身来到洞口,唤出一道符箓,左边拦腰夹起白衣少年,右边提着少女衣物后颈处,瞬间消失。恰好躲过第二次雷电的袭来。
千里瞬息符。
光芒散去,龙在天看着人去楼空的山洞,颇为愤怒,随手震碎手中雷电。
至少在如今这方天地自己是说一不二的了,至于那三个人,下次见面,自有他们好看,大概也算是……来日方长?
——
沧海之上
大抵是龙在天的“埋怨”有作用了,三人刚出来,就发现自己身在海洋上空,脚下更是一层薄薄的云层。
“师兄!”谢鑫逸禁不住埋怨道,“你把我们带哪了?”
“嘶,应该是跨越秘境的禁制导致空间不完整,进而过多的消耗了符箓中的法力。”齐轩手摸下巴道。
“那如今怎么办?”谢鑫逸灵力几乎早在解毒地时候就被消耗的所剩无几,只能尽力稳住身形。
“好问题。”齐轩尴尬的笑了笑。这着实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他也只在沙岸上贴了一道符箓。
“交给我吧。”白衣少年出声,唤出一道符箓,双手各自抓住一只手腕,在快要落入海里之前,瞬间移动。
下一刻,三者出现在沙滩上,旁边沙地插入着一柄通体碧绿的小飞剑。
早在出岛的时候周遥游就将一柄传送飞剑贴上“千里瞬息符”,派往陆地。如今看来,这柄飞剑早就到了。
三人躺在沙滩之上,任由阳光洒落。春天的生机,肆意显现。不远处正有一位中年渔夫闭眼小惬。
多年以后,周遥游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希望那样稀松平常的下午能再长一点……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