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本上是女性观众为主的综艺节目中,其实不管是节目组还是嘉宾,在遇到一些纠纷的时候通常还是会偏向于女性观众多一些的。
这一个方面是因为嘉宾本来就是女性多,二来也是因为男的在国内的观念中大多还是秉持着让女性的想法,整体来说对于这种事真的是不占理习惯了。
大家说国内女性的觉醒是这几年形成的,其实老实讲国内的女性觉醒是从建国以来就受领导支持的,女性能顶半边天那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呢。
江西那大姐让男性睁眼看世界…………说实话,要真的国内男性都睁眼看世界觉醒了,人家不用说省外了,人那就直接去国外找性价比高的了。
节目组的导播看到现在观察室内的此情此景,已经知道要干什么了,下一刻一转镜头已经切到了另外一对情侣中了。
今天的节目正式开始,而此时的另一边,也有不少人正要开始今天的了。
京都的朝阳门内大街。
别看今天还是星期六,但来回穿行的车辆却不见一丝减少,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步履匆匆是常事,悠闲反而成了一种另类。
头发花白的王蒙习惯性的走在人行道的最外侧,步履虽然算不上蹒跚,但对比别人还是慢了许多。
他手里边用塑料袋拿着一个包子,另一种手拿着一杯豆浆,穿行过了两条马路,穿行过了街道最后来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门口。
“王老师您来了。”门口的保安显然对于这位很熟了,一打开门笑着打招呼道。
“诶过来看看,吃早点了吗?”王蒙答应道。
“吃了,食堂刚吃了。”
“嗯吃过就好,我这也没富余的哈哈!”王蒙笑呵呵的举着早点道。
“嗨,你就跟我玩笑吧。”
跟保安逗了两句后,王蒙笑着走进了出版社,来来往往的别管是什么人,一见到这位都是恭敬的打着招呼。
穿过两条走廊来到了会议室,王蒙推开门看见里边的人刚想说话,刚张嘴就被一股烟气给呛了回去。
再睁眼睛往里边一看,金灿灿的阳光照进屋里,那烟气染的整个屋里都蓝了,而就这,屋里边的几个人还星星点点的透着几个火光,还在里边抽着呢。
“好家伙,你们这是干嘛呢?要把整个房子点了啊!”
王蒙的话一出口,里边的人这才惊醒了过来,连忙放下了手里边的稿子站了起来。
“哎呦王老师!您快请坐,您快请坐!”
“先开窗户啊!你这不通通气我进去待个十分钟就得肺癌咯!”王蒙捂着嘴巴一脸无语道。
众人一脸尴尬,赶紧上前把窗户打开,来回的穿堂风一吹,好半天整个屋子里边才终于回归了往常的样子。
“好家伙…………知道你们这两天的工作忙,但这就是抽烟也不能这么凶吧?实在不行多嚼嚼口香糖,这也不是事儿啊!”
众人听着王蒙的话都是一脸赔笑,恭敬的把老爷子请进来后才笑道:“是是是老爷子,您说的是,抿今天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还是看看你们啊,审稿审的怎么样了?有啥问题没有我给你们把把关。”王蒙说话在外人看来似乎有点不谦虚,然而对于这些人来说却是完完全全的应该。
这位老爷子看着普普通通,但履历放出来谁也得打几个哆嗦,华夏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华夏传媒大学名誉教授等等。
而至于其写过的作品和获奖的作品,那就更是无数了。
一般的作家,如果到了这岁数以后通常就已经不怎么在文坛上活跃了,然而这位却是一位真的闲不住的主。
不仅仅还在出书,而且还参加综艺节目,还喜欢去挖掘新人,07年的时候,这位王老师就推荐郭敬名加入作协,当时还引发过不少的争议。
不过这位却是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想法,老人家向来是有话直说,他曾在节目里夸过郭敬名“聪明、谦和、语言好”后。
但也曾不客气地批评他“爱堆砌华丽辞藻”、“文章华而不实”等,最后他还点了郭敬名的死穴:太做作。
像是这个“文言一心”的新人季活动为什么能够办的这么大,其背后很大程度就是这位王老牵头弄起来的并为其背书。
“嗨王老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即使真有啥问题,也应该是我们去您家向您请教啊,那有让您亲自上门的道理呢。”
“不过您今天既然难得来了,我们这还真的有一个稿子需要您得掌掌眼。”会议室内的一位评委客气道。
“来我看看,怎么个事儿,是那里不对劲了?”王蒙好奇道。
“那都对劲儿!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好了…………”评委无奈道。
“嚯,难得听你们说这话啊。”王蒙笑着把老花镜戴上,这才低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阿!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
“第一人称啊,这文笔有点老啊。”
王蒙低声喃喃道,而其它评委听到这位的评价也都是跟着点了点头。
既然这位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他们的所想没问题,这绝不是单纯的“仿老”,而是真的就那么“老练”。
几句话的描述,看似只是讲了前后故乡在心中的反差,什么都还未说,但是一抹悲凉的底色却已经有了。
这样的文字驾驭力,即使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他们几个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文章并没有具体交代背景,但从廖廖的几句描写中,还是能大概确定其背景的。
王蒙出生于1934年,对于以前的年代他比旁人感受的要更深一些。
看着一行一行的,如果说这个写作的人不是和自己相同的年纪,那么他只能认为,这位作者绝对有一个很会讲故事的前辈了。
作者写文章这种事,说白了和演员是一样的,最重要的就是真听真看真感受。
夏虫不可语冰,如果你未设身处地的真实去感受到那种氛围,你的文字是永远在天上飘着,是肯定落不下地的。
然而这篇文章,却是完全的扎实在了地上。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王蒙细细的看着,明明说不上多么高级,就是如此朴实的文字,却仿佛是一个画笔一般,默默在他的脑海中雕刻出了一个如此立体的形象。
紫色的圆脸,小毡帽,银色的项圈,虽然并不好看,但是乡村中的朴实,原始的活力却一瞬间跃然如纸上,就好像那哞哞叫的小牛犊子,那样的富有生命力,可爱。
王蒙的嘴角默默勾起带着些许的微笑,他懂的那种看到新鲜的,完全不同事物的感受。
对于一个条件优厚的孩童来说,像是闰土这样的一个玩伴,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想来并不会比那什么鬼子的多来a梦有差别。
王蒙抱着几分期待的心情继续向下看去…………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底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的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么?”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
“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
“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真不错。”王蒙心中暗叹,忍不住在心里给这篇文章定下了一个很高的分数。
或许这位作者是听自己的爷爷或者姥爷得来的吧,但不管如何,这样的文笔,和文字的驾驭能力,那种身临其境的描绘,在这次的比赛中绝对已经是上等的上等了。
“现在就看这要怎么结尾了。”王蒙中道,随即快速的往下看去想要看看结局是什么。
然而一行一行的向下看过,王蒙的脸色却是一行比一行认真,一行比一行的脸色差。
一直到最后闰土蹦出的两个人“老爷。”。
王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前边所有的温情和回忆,在这一刻被这两个字给撕扯成了粉碎。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嘶…………”文中的自己打了一个寒噤,而文外的王蒙却好似同时也打了一个寒噤。
那巨大的,无法用语言来明说的复杂心情,在这一刻仿佛洪水一般全部爬满了心头。
是失落吗?还是悲伤?是怒其不争?还是可惜…………
无以言表,无法描述,只是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就那样沉沉的压在了王蒙的心里。
眼睛略显吃力的向下继续看去,一行接着一行,一行再接着一行,情绪就那样在一种无法释放的无奈中盘旋萦绕,直到最后,王蒙默默的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几个评委语气艰涩道:
“还有烟吗?给我也来一颗。”
“诶诶…………”几个评委一点都不奇怪,默默的给王蒙点燃了一根烟,随后又给众人齐齐的又发了一根。
一众人就这么沉默着,在会议室内吧嗒吧嗒的抽着,一直就这样过了好半天,王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你们啥感觉了,这好的…………真不像是个新人啊,辣的我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