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放开公子!”宋流儿吓得语无伦次,但仍拿起手边唯一的武器——一枚暖炉,朝黑衣人比划。
“流儿,赶路!”相对而言,郑兮淼更加镇定,听来人吩咐。
“可是他……”宋流儿迟疑。
“赶路!”黑衣人加大手中的气力。
“好好好,好汉别激动别激动。”宋流儿生怕公子有个好歹,朝马夫喊:“快赶车,赶车啊!”
马车骤然启动,车内发生剧烈颠簸,导致郑兮淼向一侧跌去。
“马夫,你到底会不会驾车?”宋流儿条件反射地嚎叫。
“小的没看到,前面有个坑。”马夫尴尬地摸了摸头。
“我无碍。”郑兮淼挣扎着起身。
谁料,方才要撞上车身的一刻,黑衣人出手护住了他,自己却被狠狠地甩到了一侧,昏了过去。
“快帮忙。”郑兮淼急忙搀扶起昏厥过去的黑衣人,发现他身上尽是血渍。
“这怎么还有个人?”马夫听到车中动静,撩起车幔一看,吓了一跳。
“继续赶路。”
“去哪里,回府吗?”
“莲花坞!”
自黑衣人上车,可谓药罐子的郑兮淼立刻察觉出黑衣人身上有血腥味,而他身佩长刀,却未曾对他拔刀威胁,可见不是坏人。他身负重伤,为今之计,只能就近去莲花坞寻求援助。
“公子,我们把他丢下去吧,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好人!”宋流儿企图揭开黑衣人的面纱。
“不可,他身上有伤,这么扔下会死的。”待庐山真面目揭晓,郑兮淼猛吃一惊:“怎么是他?”
“公子你认识?”
“袁老将军的独子。”
“公子说他是袁靖宇?”宋流儿自入暨北还未见过袁靖宇,今日见到正主,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他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袁老霸王的独子,震撼道:“不都说袁家门风森严,他怎还身穿夜行衣?”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我懂,我懂!”
“流儿,你去外面守着,留意盯紧后面有没有人跟着我们。”
郑兮淼暗自盘算着:袁靖宇功夫卓然,能身受如此重伤,此事定不简单。
“是。”宋流儿点头。
“慢着,仔细叮嘱,切莫留下口舌。”郑兮淼看了眼车驾外的马夫,示意宋流儿。
“流儿明白。”
宋流儿钻出车外,给马夫拿了些银两,又诸多交代了一番。
车内,得亏郑兮淼体弱,日常随行有备用药,便给袁靖宇做了紧急止血的处理,可看他伤口远不止皮外伤,甚至伤上带毒。
刚包扎好,就听宋流儿疾呼:“公子,后面有人在追我们!”
郑兮淼自车窗的缝隙向后看去,果然有队马骑迅猛驰骋,个个身配长刀,决然不是要去莲花坞对弈的棋手。
郑兮淼不乱分寸,命令:“加速前进,不要停下。”
然而,马车无论如何都跑不过愈追愈近的马骑队伍。
最终,伴随着一声马鸣,郑兮淼的马车被马队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冲撞我家公子的车驾!”宋流儿壮着胆子,朝来人咋呼道。
“这位小姐,我们是周家护院,今日有家奴犯事自府上逃了出来,我们追至于此,惊扰尊驾,还妄恕罪。”来人为首的是一位独眼的汉子,长相凶猛,却动作上毫无无礼之处,他驾马上前,冲宋流儿作揖。
宋流儿不是傻子,料定这些人十之八九是冲袁靖宇来的,虽然看似客气,却绝非善茬!
何况按照她对自家公子的了解,先前不肯将人放下去,那此刻更不可能撒手不管。所以,她坚定地挡在车驾外。
“我管你是周家李家王家孙家,我们没见到什么家奴,还不快让路。”
“哎哟,暨北城内何时多出这么一位漂亮的小辣椒。”一个脸上满是刀疤的汉子冲上前,对朝本就故作坚强的宋流儿调笑起来。
“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一大老爷冲一小姑娘威风什么!”好在马夫不是蛇鼠之辈,就在刀疤男要上手之际,凭空甩出一马鞭子,将他逼退一步。
局势骤然紧张,刀疤男一把抽出了腰间佩刀。
“我宰了你!”
“二弟!”独眼男竟出手阻拦。
慌乱中,郑兮淼脱下大氅,将袁靖宇仔仔细细地包了个严实,淡定地开口:“流儿,外面发生了什么?”
“公子,几条疯狗而已,不碍事。外面风大,您把帘幔盖好。”宋流儿心急地嘱咐。
“你!”刀疤男气急。
“诸位,我家小妹自小被我宠惯了,得罪之处,郑某人替他赔个不是。”郑兮淼隔着一层帘布,不失体面地致歉。
“小人见过郑大人。”独眼男辩声识出郑兮淼。
可郑兮淼并不识得他:“不知好汉是?”
“小人是周府护院,先前跟随主人见过大人一面,大人自然不识得小人。”
苏东升一行人离开暨北之时,全城欢送,独眼男随着周旭站在人群中,听郑兮淼与苏东升说过几句话,那时他刚痛失眼睛,听力较往常敏感,因此对郑兮淼的声音记得很清楚。
郑兮淼继续客气道:“今日在此偶遇诸位算是有缘,只是郑某人着实着急赶路,不知可否卖郑某人个面子,让郑某人先行一步。”
“小人不敢。”独眼男单手一挥,示意众人让路。
“大哥,我们不能放他们走!”刀疤男不肯让步。
“大人,请。”独眼男一个锋利眼神喝止住刀疤男,恭敬作揖。
而后,郑兮淼的马车再次启动,直奔莲花坞的方向而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独眼男终于忍不住地发作:“大哥,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万一被主人知道,我们都没好下场!”
“是啊,头儿,难道我们追错了方向?”
“不,人就在车上。”独眼男闻到了车上的血腥味。
“那我们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你们有几颗头敢动侯府的人?”独眼男质问。
“你是说他是郑小侯爷?”众人惊愕,车上的身份那么贵重。
“那现在怎么办?”刀疤男十分不爽。
“你回去禀报主人,其他人随我跟上去。”独眼男扬鞭驾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