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北王府。
接下来数日,赵羨渔躲在后山禁地的密室里,除了廖衡谁也不见。
起因是吉日定下后,赵羨渔如坐针毡,有一天半路遇到落单的芮姻,一时兴起就逼问了她符箓之事。
赵羨渔以性命威胁,芮姻哪敢有所隐瞒,就将符箓的来龙去脉统统交代了出来。
赵羨渔本对修仙之术十分不屑,但见芮姻将此符箓说的神通广大,又回想起自己那日好似中邪了一般无法自控,开始不得不将最后的一点希望寄托在了眼前这道皱不拉几的黄纸上。
只可惜,黄纸只有一张,用过就没了。
“找到了没?”赵羨渔摇了摇手中符箓,问道。
事后,赵羨渔命廖衡按照芮姻说的,去找那个所谓的高人老头,但是廖衡搜遍全城都查无此人。
“属下失职。”廖衡摇头道。
廖衡暗自不解,王爷为何突然对修仙感兴趣,更不解为何不找千机阁帮忙。
“王爷,不如我们求助千机阁?”
“不行!”赵羨渔断然拒绝。
倘若求助千机阁,万渊不就知道了他所谋之事,那计划不就泡汤了!
赵羨渔烦闷得单手扶额,忽然灵光一闪,卯足了劲儿地提起笔来,对瓢画葫芦般地画了一张自认为很像的符箓,而后冲着廖衡摆了摆手,吩咐道:“你过来。”
廖衡听命上前一步,只见赵羨渔拿起他刚完成的大作就往廖衡脑门上扣,喊道:“嘿,你是傻子呀!”
廖衡瞬间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是几?”见廖衡呆立在原地,赵羨渔竖起两根手指,问。
“二?”
“咦,怎么不管用?难道纸张大小不对?”赵羨渔陷入自我怀疑。
说着,他将方才拓印的符箓纸张照着原符大小裁剪了番,再往廖衡脑门一扣,喊道:“嘿,你是傻子呀!”
“属下是……该傻吗?”
“还是不对……”
接下来,赵羨渔开始了反复探索试验的过程,经过一系列的揉搓纸团、换纸、换笔等操作,他重复性的扣廖衡脑门和喊他傻子,却均得不到其正确的反应。
“难道纸不够皱?”
“难道用错了朱砂?”
“难道颜料不够红?”
直至廖衡苦着脸,叹:“王爷再打就真傻了!”
赵羨渔这才暴躁地怒吼一声:“滚出去!”
于是,廖衡终得解脱,片刻不愿多呆地从密室里逃了出去,恰好碰到蹲守在外面的钱有财。
钱有财很是担心赵羨渔,时不时跑后山这边看一眼。
看廖衡顶着个通红的脑门出来,立刻迎上前关心问候,廖衡却只说:“钱总管,最近王爷神神叨叨的,像是痴迷上修仙了。”
钱有财一听,心想:完了,难道是逼婚逼太紧,把人逼魔怔了?
他马不停蹄地直奔经年苑而去,因为经历了宴请使臣之事后,此刻在他心里,或许只有万渊能帮他宽慰王爷,毕竟距合卺礼之日所剩不过一个月,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结果,万渊不负所托,当真带着赵羨渔出府去了,依如钱有财所说,多出门晒晒阳光,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赵羨渔前一刻还在密室里,下一刻就被莫名奇怪地带到了闹市上,比先前情况还严重,上次被操控好歹还有意识,这次怎么就跟断了片一样,连自己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待赵羨渔回过神来,呕着气,执意不肯理睬万渊,万渊解除了对他的禁制,任他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两人路过袁靖宇家对面的酒楼。
“快看,这不太守家的傻子么,看他整日游手好闲,最近准是又看上了哪家的美娇娘喽,净在这瞎转悠。”
楼内,酒香四溢,沁人心脾,却听到有人不合时宜地在楼上谈论起范难。
顺着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范难在袁靖宇家外面鬼鬼祟祟的。
袁靖宇近日为查案子经常不着家,范难十次来有九次扑了个空,看来这次又是如此。
“范太守如此好人,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个夯货。”
“得了吧,好人?我跟你说,我婆娘在范府做厨娘,亲眼看见了,范府后院养了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
“你是指金屋藏娇?不可能!听说范夫人乃将门之后,素有巾帼之风,范大人哪来的胆子金屋藏娇?”
“范夫人久病缠身,再凶悍也是曾经,如今哪能管得着范大人再续弦纳妾?”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
“真的?”
“真的,骗你天打五雷轰!”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楼上之人聊得不亦乐乎,全然未察觉到危机将至。
赵羨渔如脱缰的野马般风风火火地冲上楼,高声呵斥,震耳欲聋:“本王看你们不想活了,胆敢诋毁范府,看本王不把你们的舌头拔了!”
有人当即认出了暨北活阎王,身处酒楼的无关人等吓得屁滚尿流,跑了个精光,而乱嚼舌根的人纷纷跪趴求饶。
“王爷,饶命,草民……”
赵羨渔正在气头上,哪会这么轻易消气。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单手抓住最先说闲话的那人脖子,自地面抬起,迫使他呼吸阻滞,嘴巴大张。
“呃,王爷……饶命,草民……再也不敢了。”那人挣扎着求饶。
眼瞧着赵羨渔真要拔了那人的舌头,万渊干脆利落的出手,一把将那人从赵羨渔手中夺了下来。
“王爷,拔人舌头,血染双手,着实不雅。”
“你!”
“不过尔等妄议范府家事,确实该罚。”正当赵羨渔要继续发作,万渊转朝背后乱嚼舌根子的几人,拂手一挥,每人手中都多出一粒药丸。
“这是什么,毒药?”赵羨渔忍不住好奇。
“糖,但是王爷不能吃。”万渊面露神秘的笑。
“谁要吃了?你以为我和郑兮淼一样爱吃甜的?”
“呵呵,王爷对郑大人的喜好真是了然于胸。”
“才没有!”
“那爷爱吃什么?”
“你……我管你!”
“你瞧,对比之下,真叫人寒心呐!”
跪在地上的几人边看着两人宛若打情骂俏般的争执,边稀里糊涂地吃下了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