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还握着一半瓶酒,翟一民知道翟三山现在心情十分不爽,给画校做宣传、给招来了不少学生,但是倒卖假货被判监外执行三年,翟一民撒腿想跑,却被翟三山一下子抓了过来:
“小子别跑!我不伤人。你告诉我,翟一民那个孙子,他在不在画校里……”
翟一民用背对着翟三山:“兄弟,翟一民与你无冤无仇,你骂他干什么啊?”
“什么?没有冤仇?他把劳资害苦啦,你知道不?我翟三山可是这岱城里的大人物啊,虽然,做的是街头小生意,可是,劳资只要在街上一站,白菜能大补、芹菜提血压、猪肝能降胆固醇……七块钱的大枣劳资能买到十五一斤!”
翟一民一心想跑掉,可是已经被翟三山抱住了后腰,翟三山像找到了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贴心人一样,把嘴巴贴在了翟一民的后脑壳上:
“逢年过节,劳资在大街上一站,握个小喇叭一咋唬,一天进账少说三千!别看我没有媳妇,可是整天喝好酒!一天喝不上两瓶‘岱岳独尊’,三天不去金牌阁,就当是回到了六十年代……可是,两个月还不到,劳资竟喝上了五块五一瓶的烂酒!
而那翟一民,那个龟孙子,还充当好人哪,上个月让他媳妇给我送去了两万块钱,要收买我的心哪!塔妈的,如果劳资现在不是监外执行,那女人我非扑住她不可。翟一民,你这个龟儿子,你给我从画校里滚粗来!”
翟一民见已有不少人来围观:完啦,我翟一民的好日子到头啦。事已至此跑是跑不掉了,他如果跑掉那翟三山就会去画校里闹,他满眼是泪,把身子转过来,冲着翟三山说道:
“都算是我的不对,我就是翟一民、你大哥呀……”
“你说什么?你一个好人竟想去充当坏蛋?”
翟三山握起酒瓶喝了两口,把空瓶扔了出去,双手捧起翟一民的脸蛋,睁大眼睛一看:
“吆喝,果然真是这张欺天害人的老脸哪!”
“三山兄弟啊,是我托人给你办了个监外执行,你能出来就烧了高香啦……”
“你说神马?你要是再提我被弄进去那事儿……小心我把你拍成老饼、晚上去找我嫂子!”
“你去找她吧……把我放了。”
“嫂子啊,你说你怎么找了他?难道天下没有男人了嘛?你当初就是找,找我也行啊。翟一民他现在碰到了事儿,却,却让你来顶着啊!你说你跟这么一个烂货,在同一张床上睡个什么劲儿?”
翟三山那有力的大手一使劲,就把翟一民扔到了一边:
“各位父老乡亲,我翟三山为振兴岱山绘画艺术,使上了绝招,三个星期为岱山画校招收学生三百人!可是善良的人们哪,那画校里教画的,包括这个叫翟一民的人,他们是一帮子什么玩意儿呢?
他们连鸡蛋都画不圆、把母鸡画成了天鹅、画的奔马就是头发了疯的驴啊,在岱山画校里,只要一个叫韩林的还有两把刷子、还能算个好人,其它的都是从十万年前走来的艺术家啊,你们把孩子送到这里、还不如交给裁缝呀!而他们,他们连条直线都画不直啊……”
翟一民听了这个又要发火,但见翟三山正在气头上,力气比自己大,另外那么多的群众围观,两个人动了武会损坏画校的形象。他撒腿就想逃进画校,但现在感觉跑进画校不好,于是冲着与画校相反的方向跑掉了。
“所以,亲爱的年轻母亲与孩子的爸爸们,为了孩子的将来,更为了你们的钱包不被人掏走,赶快把孩子从画校弄走,不要浪费时间、更不能让孩子们的艺术在这扭曲……”
翟三山刚站在台子上,对两千观众发表最有力的演讲,两个巡警走了过来,把他从台子揪下来。
“喂喂喂,警察同志,我现在享受的是监外执行,监外执行!有话在大街上说,别把我弄进去,我在派出所里是立过功的……”
“你立的那些功与你刚才说的话,早就抵消啦,走吧。”
“喂喂,我现在酒醒啦,我认错还不行吗?要不,你在我的屁股上踢上三脚……”
画校门前这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