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谢尚志正在读书。
门孑来报,有人送贴子来,令呈上来,打发送贴子的人五个金币。
贴子送来,打开一看:
闻君欲凌云,可否来茶叙?京城京红茶楼甲一号房!
字迹娟秀,纸条有香味,显然是女子邀约,必是二公主之一或郡主了。
佳人有约,总不好让人家空等一场,于是吩咐备车前往京红茶楼。
茶楼挺雅致,有竹楼,木楼,砖楼,石楼,有大厅,有小阁,有花草树木,有游鱼飞鸟,闹中取静,又各有其隐秘。
在侍女引路之下,到得一处木楼前,乃是上下两层结构。
一楼有二男二女侍候着了。
其中一女娇笑:“可是新晋侯爵谢公子?”
“嗯,你家主人是?”
“谢公子,请跟奴家上二楼!”
她在前头带路,沿着木梯,拾级而上,到得二楼,乃是一厅一房之局。
有位佳人,许是听到声音了,已迎侯在厅门边上了。
佳人见他上楼来,福了一福,娇声道:“萧嫣然见过谢侯爵!”
原来是太子妃妹妹,这可没想到。
“小姐不必多礼,请坐!”尚志并不客气,至茶桌主位坐下。
萧嫣然一笑,在侧边坐下,引路侍女,坐下来泡茶。
萧嫣然高挑,匀称,苗条,秀丽,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女。
“公子没想到是嫣然相约吧?”
“太子及令姐过来了吧?”
“公子猜到是太子要见您?”
“当然。”
“嫣然不能约您?”
“你我婚书已成,不日你将嫁给我了,见与不见,意义不大。
但太子却是忐忑了,不见本爵,终是心里难安。
既然来了,就请出来相见罢。”
“哈哈哈哈,果然奇才!”从室内传来掌声,笑声。
一三十如许之男子抚掌走出,至尚志前三步左右立定,似是等待尚志行礼拜见。
皇帝都不跪拜,何况太子乎?
尚志坐着不动,延手势道:“太子请坐罢!”
萧嫣然却是起身幅了一福。
“谢侯爵如何不给孤见礼?”太子扬眉笑道。
“朝见天子尚不见礼,何况太子乎?”
太子笑了一声,至嫣然对面坐下。
“天下皆是谢总的?”太子问。
“现在不是。”
“那为何现在不见礼?”
“太子过来,何必浪费时间谈这些没用的?”
“侯爵,将来之天下如何?”
“战乱必起,持续十来年,黑水洲将一统。”
“侯爵,有信心率军统一?”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若天下一统,大汤如何?”
“选择!”
“选择?”
“对,认清形势。”
“可保国祚乎?”
“也可,也不可。”
“怎么说?”
“如何对待新强人。”
“如何对待侯爵?”
“有可能。”
“侯爵如何对待大汤?父皇已将最宠爱的日月和水清两位皇妹许配给你了。”
“可保宗庙,或社稷。”
“萧嫣然是本王做主,嫁与你的。”
“嗯,我知道了。”
“以后?”
“太子不与我为敌,庶可无事。”
“本王若要继位为帝?”
“你是文可安国,还是武可平天下?拟或有许多势力支持你?
除了一颗帝心,凭什么为帝?
就因为你父皇为帝,你就要当皇帝?
当了皇帝,有什么好?
小孩子带了许多财宝,守得住么?
失去财宝还好,失去了命,啥也就没了!”
“你不能辅佐我为帝?”
“我为什么要辅佐你?让你或你子孙可以随意杀我子孙?”
“你家世代受大汤恩情,如何可以忘却恩从何来?”太子道。
“如果你是这种想法,劝你真不要当皇帝!”
“此话何意?”
“当初你祖起兵造反,的确是以他为首,但跟随者不是你祖的奴仆,是合作者。
从前朝手中抢了天下,如果不分王,不分封贵族,跟随者为什么要尊你祖为帝?
这是大家合作,风险共担,共同拼搏,共享收益的结果。
每个人别着脑袋打天下,最大的果实被你祖上夺取,并传之后世。
别人付出的一点也不比你祖上少,为什么要感恩你祖?
难道你祖或后人没有做过河拆桥的事?
此乃贪心不足,忘了善始,忘了初心,却忘了善终!
天下不是一人,一家之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
如果你记不住这一点,视其他人为下属,奴仆,别人为什么要给你卖命?
你必须记住的是:你付出多少,别人付出多少,都是要相应回报的!不是别人毫无要求为你付出!
你何德何能如此要求别人?
你记住我今天的话,庶几有点成就。
否则小恩小惠于个别人,却妄想天下人无偿回报你,那是痴心妄想!”
太子听了这番话,沉思不语。
“所谓天子,所谓真龙,可以愚弄百姓。
但对于贵族,这是让人瞧不起的事。
你的血统,并不比其他贵族尊贵!”
“有远大目标,有宽阔胸怀,可以共享富贵,财散人聚,待人如己,此之谓真皇帝!
好了,今日只说这么多,告辞!”尚志一拱手,站起来就走。
沉默半晌,太子叹息。
萧嫣然问他:“太子爷,何故叹息?”
“尚志实乃奇才,可惜不知藏拙,聪明外露,此乃取死之道也。”
“何人要杀他?太子你要杀他?”
“他逼韩相辞职,又逼大帅灭四使,要他命的人多了!”
“如之奈何?”萧嫣然急道。
“各人有名人缘法,不用操心。”
“可他是我夫君,他若有好歹,小妹怎么办?”
“你又没嫁人,名分而已,怕什么?
本王也随时可以把你收了!”太子阴笑着说。
“太子意思,他这个把月内就有危险?”
“不一定啊。”
“太子刚才不是说,我还未嫁人么?
一个月之后,我就要嫁给他了,这不就是这个意思?
太子爷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
“情况并未确定!但谢尚志善于练兵,已经传遍了黑水洲,各国各大势力,谁不视他为隐患?”
“帝国也不保护他吗?”
“他自己都说了,要统一黑水洲,大汤也要被统一,你以为皇室甘于被人统治?”
“他为什么要这么高调?”
“他只是一个边远山区的土包子,你以为他老谋善算?他要博名利,不高调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