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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少女踮着脚尖四处张望,那眉头紧皱的都快挤出水来,手心的汗噌噌外冒。
“嘘!别喊了!”躲在石砖后的少女冒出头尖,一把扯过着急的婢女,捂住她的嘴。
婢女商婳不敢呼吸,跟着小姐的步伐后退着。
半个时辰后
“小姐,老爷不会让你去盐山的,夫人更不会同意了。”商婳低着头,撇着嘴,不情愿的开口。
“商婳,你就一句话,跟不跟我去!”晋长珂瞪着大眼睛,逼近商婳,试图威胁。
“小姐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可是盐山离这里可有九百里呢!太危险了!”商婳想象着未来的险阻,全身上下都抗拒着,希望她家小姐赶紧想通,千万不要去!
没出过远门的商婳真想去寺庙磕几个响头,求求菩萨,让她家小姐恢复正常吧!去哪里不好,要去盐山那么远。
“商婳,我是去学幻法,见仙人的,若是半路中遇到不测,那就是命。总比困在晋宅,要来的自由!”晋长珂那眼神看向黑夜,头抬得高高。
商婳看到自家小姐如此决绝,只能丧着脸认命。
晋长珂,年十六,长相明媚如春,是韩城晋府的嫡三小姐。
商婳,年十五,长相乖巧可爱,是韩城晋府嫡三小姐的,贴身婢女。
天亮时,晋长珂束起长发,背着包袱,用手遮住阳光,豁达的看向古城楼,心中想道:阿父,阿母,长珂走了。
商婳跟着晋长珂转身,眉眼都耷拉着,留恋不舍,她想不通,为什么小姐一定要离开韩城,为什么放着小姐不当,愿意颠沛流离的去那个什么叫弥道界的地方。
只是为了学幻法,见仙人的吗?听说那个地方有长生之术,这不是胡说吗?古往今来,哪里有人真正长生呢?
罢了,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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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后,东方鹤四人到达盐山脚下,住进了天荒客栈。
而晋长珂和商婳主仆二人,距离天荒客栈,还有三百余里。
至于扶木和姬士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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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前,瘦弱不堪的扶木正吃力驼着面色乌青的姬士郁寻医。
“前两日还好好的,也不知你走了什么大运,这唇色发乌,人也昏过去了!”扶木翻着白眼大喘气,自从遇到姬士郁后,不是拖着他就是背着他。
扶木真想抛下这个少年,可看他那样可怜,四周除了几株荒草耷拉着,就是远处的看不清样貌青山。丢下他,无疑就是送他去见阎王。
姬士郁苦痛的张嘴,青筋暴起,扶木看他那样又不忍心一走了之,双手握拳站起了身,打算继续背着他走。
日光炙热,扶木累的满头大汗,胸前包袱里王婶儿给的大饼传来一股酸味,背上的姬士郁双手自然垂下,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唇干裂泛着血丝。
此时驾着马车的东方鹤遥遥看到一个人影,心想道:怎么走得那样慢?
视线越来越清楚,那少年好像背上还有一个人。
他挑着眉停下马车,身后的妫二也跟着停下。
“他这是怎么了?”东方鹤居高临下的环胸而视。
只见扶木额鬓的发丝成条状,破烂衣衫内散发的馊味让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露出嫌弃的目光。
扶木停下脚步,苍白的唇抿了抿,打量着眼前身穿锦衣的富家少年,他灵机一动:“中毒了,少爷,看您神采奕奕,俊逸非凡,能否捎我们一段?就当救条人命!若是日后有缘,他定会报答!”
东方鹤听得舒服,施舍的看向姬士郁,他满脸痛苦神色,心确实软了下来。
此刻百里无涯也下了马车。
“快先扶上车吧,我这里有颗解毒丸,先服下,到了镇子上再去找医士。”百里无涯走近姬士郁,掀了掀他的眼皮,焦急的说道。
东方鹤听闻便皱起了眉头,他们这身上也太脏了吧!于是迟迟不动,百里无涯看不下去,将他撞开,从扶木的背上接住姬士郁,扶到了车上。
“多谢二位恩人!”扶木捂嘴做出被感动的姿态,东方鹤听到哭腔,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还没死呢!”东方鹤立马呵斥道。
百里无涯也有些尴尬,从包袱里翻出解毒丸,塞进了姬士郁嘴里。
“妫二哥,什么事儿?”上官敏掀开车帘,带着点奶音的问道。
“东方和百里救了个人,没事,不耽误进程。”妫二往回走,掌心使力,轻盈的跳上了马车。
路上,东方鹤都闻到一股从马车内传出来的酸汗味,可一想到这事儿是自己造成的,有点哑巴吃黄连的滋味,因此把脾气都撒在马背上。
马儿凄厉的叫喊着,拼了命的奔跑。
到了文汉城,东方鹤把扶木和姬士郁送到医馆,帅气的递给扶木一锭银子,转身就走。
扶木握着掌心那冰凉的银锭,差点哭了出来。
午时三刻,姬士郁觉得额头冰凉凉的,抬手一摸。
“我的抹额呢?!”姬士郁挣扎着想起身寻找,这喊声立马惊醒了床侧的扶木。
扶木被吓醒,顶着大黑眼圈迷离的看着姬士郁:“帮你收起来了,你戴着抹额不适合卖惨。”
“什么意思?”姬士郁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模糊的记得,扶木背着自己走了很长的路,还有从颈间散发的痛感。
扶木摇了摇头,试图清醒一点,语气不耐烦的回道:“你是不是被蜘蛛咬了!大夫说了,那蜘蛛有剧毒,还好毒量不算多。如果不是路上遇到好心人,你早就死在我背上了。
我这是救了你第二次了!”
扶木狠狠盯着姬士郁,比出两根手指。
姬士郁陷入沉思,蜘蛛?是前几日破道观里被自己一掌拍死的黑白色小蜘蛛?他下意识的摸到颈间,刺痛感仍在。
“遇到什么好心人了?”姬士郁语气软和下来。
“没问,当时你就剩一口气了,下了车我就把你送医馆了。”扶木挠了挠耳后,丝毫没提起那一锭银子的事儿。
“你哪里来的银子?”姬士郁一眼看穿,歪着头问。
“好心人帮你给了医药费,转头就走了,我看他们也是去盐山的,等咱们碰到了,你再去感谢也不迟。”扶木捶了捶有些麻木的双腿。
“嗯,这里是哪里?”姬士郁看了一圈,屋内点着蜡烛,光线昏黄黯淡。
“文汗城,咱们还要走多久?”扶木起身,从床边拿出一包药材,抱在怀里。
“还有四百里。”姬士郁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隐隐作痛。
“那个,我,我去给你熬药!”扶木揣着黄纸皮包药材,迅速的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