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叔叔,我觉得感情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两个人自己去解决,外人很难真正帮得上忙。”秦斯栩突然开了口,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停了停,他看向年予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语气里似乎藏着别的意思一般,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予晰姐以后也会遇到属于她的幸福。”
年予晰听到后面那句话,惑然抬头看过去,秦斯栩依旧保持着微笑,但他的笑却让年予晰感到发悚。
莫名其妙的,年予晰觉得,秦斯栩似乎是话里有话,她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但转念想了想,也许对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己多虑了。
顾老爷子听了这番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秦斯栩的话是否有道理。最终,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年予晰的肩膀,说道:“予晰,不管怎样,顾叔叔都希望你能幸福。”
年予晰点点头。见对方不再劝和,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陆续有客人走进来,一些年长的来客刚进门,远远瞧见顾老爷子,立刻热情地迎了过来,与他寒暄几句,满是敬意。
在这片喧闹的氛围中,秦斯栩趁顾老爷子疏忽身后情况的间隙,悄悄地凑近年予晰。
意识到有人贴近自己,年予晰本能想要躲开,没曾想她的这个想法被对方预判,伸手就拽住了她。秦斯栩稍微低了低头,靠近她的耳边,低声嘲弄道:“又在演戏?”
他的语气冷漠,带着一丝嘲讽。年予晰听得心中不悦,心底升起一股怒气。什么叫又在演戏,演戏的分明是他自己。
但话到嘴边,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深知,激怒秦斯栩对她来说并无好处,反而可能会让情况更加复杂。就只是稍微挣脱他的手,远离了他一些。
就在此时,又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是顾均铠。
顾均铠身旁挽着一位身着精致长裙的漂亮女孩,年予晰仔细打量着她,猜测这个漂亮女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瞿梦芸。
这是年予晰第一次见到她,心下不由得感叹——她确实生的好看,整个看起来小巧玲珑,楚楚可怜,带着一种清新的媚态,宛如晨露中的花朵,令人无法抗拒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将她摘下放在手心呵护。
顾均铠带着瞿梦芸缓缓走进来,谈笑间透着一股得意。
秦斯栩站在她身边,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嘲笑她的无奈和困境,或者是嘲笑自己的处境……抑或着两者都有。
年予晰察觉到气氛里的微妙变化,她努力保持平静,她必须更加谨慎,更加冷静,才能在这场角力中不至于闹笑话。
正自思忖间,两人已然走进,顾均铠与顾老爷子打了招呼后,就顺带将自己身旁的瞿梦芸介绍了一番。
顾老爷子显然对这位新来的客人也不甚满意,顾老爷子的眼神冰冷,虽然他努力保持礼貌,但那眉宇间的微皱,分明透露着他的真实情感。
瞿梦芸是个挺懂察言观色的人,她察觉到了顾老爷子神情上的不悦,尽管因此她带着些许怯意,但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与顾老爷子道贺。举目抬头间,目光却不自觉地扫向了顾老爷子身后的年予晰。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复杂。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们这几个人所处的一方空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修罗场。
顾均铠与顾老爷子的谈话虽然表面上言辞客气,但每一句话都仿佛暗藏锋芒。
瞿梦芸则始终盯着年予晰,眼神里尽是敌意。
秦斯栩则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瞿梦芸,显然对她有着深厚的感情。然而,这种深情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尴尬。
打破这个氛围的,是骆可的加入。他依旧是一身素雅西装打扮,看起来和他玩设计的气质特别相符。
“顾叔叔,生日快乐~”他走进众人之间,环视一圈后,上前对着顾老爷子真诚地微微鞠躬,向顾老爷子道贺。
“诶呀,这稀客呀!”顾老爷子毫不客气拿他开玩笑,脸上的笑容顿时开朗了起来。
几个人因骆可的到来,原本略显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着过往的事。
然而他们从前的热闹,对于年予晰来说,是陌生的,过去他们的世界,她并未参与。眼下论地位论家世论关系,她和这些人都有着很大一截的距离。她现在心里只想着赶紧能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接下来,便是生日宴会的常见环节——寿星公的致辞。
顾老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台。
年予晰趁这个时候,赶紧站去了角落里,正打算拿出手机,用游戏来打发剩余的时间,没曾想她游戏才进行了一局,隐约间她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讷讷地抬头,惶然发现,聚光灯不知怎么就打在了她这里。原本宁静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主持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她顺着台下一些人的提议,邀请她上台弹唱歌曲,为今晚的寿星公助兴。顾老爷子在一旁微笑点头,表示十分支持这个决定。
年予晰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擅长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弹唱。时间仿佛在她的世界里静止了,直到骆可走过来,用手在她面前挥动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年予晰,别紧张,”骆可低声安慰道,“你一定可以的。”
而后,她被人半推着登上了宴会厅的舞台。那儿摆放着一台钢琴,黑白琴键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年予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知道,台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在期待她的表演的,一部分甚至还是来看她笑话的。这时候台下又有人开始起哄,有人直接喊出了那首《My Lover》的歌名。那是顾均铠教年予晰弹奏的,也是以前年予晰唯一一首会弹唱的歌曲。现在顾均铠和他新女友都在台下,这分明是故意让她难堪。
年予晰没有理会那些人,只是盯着钢琴的黑白键,感到一阵茫然。别说让她难堪的曲子了,她压根都记不起来自己会弹什么曲子。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她接触的都是一些流行乐,极少接触那些适合在长辈生日会上演唱助兴的歌曲……
想到之前跟初恋学过的《心墙》,眼睛一闭,就咬牙试弹了起来。
然而刚触碰了几个钢琴键,就弹错了几个调子,惹得台下几个看她笑话的人发出一阵阵窃笑。
她努力调整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慌张。手指在琴键上继续滑动,音符渐渐连成了线,仿佛久违的朋友再次相逢。
随后投入进来后,她慢慢闭眼,她开口唱了起来——
[一个人眺望碧海和蓝天
在心里面那抹灰就淡一些
海豚从眼前飞越
我看见了最阳光的笑脸
好时光都该被宝贝因为有限
我学着不去担心得太远
不计画太多反而能勇敢冒险
丰富地过每一天
快乐地看每一天 Wooh
第一次遇见阴天遮住你侧脸
有什么故事好想了解
我感觉我懂你的特别
你的心有一道墙但我发现一扇窗……]
在场的人,包括先前想看她笑话那几个家伙,都在她干净好听的歌声中安静下来,场内变得鸦雀无声,都在静静听着她的弹唱。
年予晰慢慢投入音乐中,闭上眼,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有个人坐在她身旁,一句一顿,耐心教她弹完了整个曲子。他们的故事,也是从这首歌开始的。
曲毕,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空气中时,宴会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年予晰睁眼,发现又回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眼神里突然染上一抹落寞,但转瞬即逝。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