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制造的风暴过后,古石众生的命运截然不同,一部分被纳入了真的保护圈,一部分却被冻成了冰雕。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七天七夜。
第八天,当太阳再一次跳出地平线的时候,真终于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她一醒来,就盯着守在她身旁的人形阿力看了许久,眼神是阿力从未见过的冰冷。
“阿力,过了这么久,我都忘记他是你的主人了。”
被真的眼神凌迟的阿力听到她缓缓开口说道。
“不,我、我、你是我的主人。”阿力的声音抖得厉害。
真冷笑一声,坐了起来:“阿力,你是记性最好的,你回忆一下我初次见你时的情形。”
阿力沉默,心仿佛一下被刺穿。
那日,阳光异常明媚,真璀璨的眼眸笑意满满,她的每一丝乌发都闪着金光。
她一手紧紧勾着炎的食指,一手勾了勾它的下巴:
“你生得好纯洁呀,我是真,你叫什么?”
阿力记得,那是它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开口回答她,而不是一个只听从于炎的宠物或者傀儡。
“阿真喜欢,就给这物什起个名,以后它归你了。”炎的声音一贯魅惑冷淡。
真闻言蹙眉,似是对炎的话很不赞同,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那叫你‘力’好吗?我唤你‘阿力’,就跟他唤我‘阿真’一样。”
阿力的心遽速跳动,一如那时它的反应。
那是它从未有过的疯狂,一颗心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
它很想用力点头,对她说,它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名字。
“阿力?不错,”炎不屑地瞥它一眼,意味深长,“它也挺喜欢你的,吾让它陪着你。”
“你要去哪?”真一下子慌了,紧紧攥住炎的袖口。
“放心,吾只是离开一会儿,很快回来。”
真听了炎的话,一瞬发呆,有些失魂落魄。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垂眼不再看炎,微微点头,放开了他。
炎挑了下嘴角,摸摸真的头,转眼消失。
阿力脑海里最后听到的属于炎的声音,就是那个魔咒“别让人碰她”。
从炎消失到回归,这片大陆经历了三万两千零一十六年六十三天四小时五十八分四十三秒。
真说得没错,它是记性最好的,只不过讽刺的是,这个能力是炎赋予它的。
因为,它阿力不过是个炎用来监视收录阿真这漫长岁月点点滴滴的物什。
它清清楚楚地记得炎消失后的每一分每一秒,记得时间对真漫长的磋磨。
因为记性太好,所以它完全明白,此时的真会有多恨。
但它控制不了自己,它只想跟着她。
“既然记得,就别跟着了,”真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疲累漠然,她淡淡出了口气,“力,你跟着我,够久了。”
“不,这、主、主人!我——”阿力竭力想叫她的名字,却叫不出来,“我、我、你、您、您既然给了我名字,我就是您的,以后是、一直是、永远是!”
真无力地挑了下嘴角,没有看阿力,只是摇摇头:“你果然是他造出来的,很像啊,随你。”
真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了。
她那句“随你”让阿力感觉魂魄仿佛被撕碎,但它没有一丝犹豫,再痛苦也要跟。
尽管一开始这是炎下的命令,但他现在是自己在做决定。
他是人了,和她一样的,他要跟。
无论她如何对他,他都甘之如饴。
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阿力明白,此时她一定是去找炎,要回她的心。
他必须守护她。
她只剩半颗心了,不能再受一次伤。
花海附近,有几只小动物听到了真和阿力的对话,也偷偷跟着他们出了花海,其中就有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的阿娇,它一睁眼就不顾老母亲的阻拦跑来看真。
阿娇竭力追赶着走在最前方的真,她的速度比从前快了很多,追得阿娇和一众好奇者气喘吁吁,有的渐渐落在了后面。
“呼呼,阿娇别追了,真奇怪走得太快了,呼呼……”
阿娇回头看了眼紧紧跟着它的娘亲:“娘,那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阿娇继续加速。
突然,它感觉额头一阵灼痛,接着就看到真的一身白衣瞬间变红,红得比它发现的那支红梅还要鲜还要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