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有些心神不宁，连小张都看了出来，“老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啊。”被说中了心事，高远顿时紧张起来，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小张又瞧了瞧高远，脸色逐渐暧昧了起来，在高远肩膀上拍了一下揶揄道，“该不是昨晚太激烈了吧？”
见小张想“歪”了，高远的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也附和着打趣道，“瞎说什么呢！你老哥可没那么虚。”
开了一番玩笑，气氛不再那么沉闷，小张先离开了。他还是习惯自己的工作岗位，只是每次高远出去约会都要他来顶班，心中有些小怨气总要过过嘴瘾。
确认小张离开，试验室只有他一个人时，高远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彻底落了下来，但胸口那剧烈的砰砰跳动的感觉还是无法平息。自己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是太紧张了，如果面对的不是小张而是卢主管或是王厂长，那一定会被他们看出问题来。
高远检查了一遍设备，一切正常，但他没有再调出牛顿9527的画面，因为今天迟一点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他现在的心思全在那件事上。
深夜，到了约定的时间，控制台上的一个信号灯亮了起来。这意味着罗铭已经用高远给他复制的门禁卡混过了有安保员把守的第一道安检，正等候在第二道门禁前，需要脑厂内部人员的人工确认。高远透过监控屏幕已经能看到罗铭的面孔，他的手指在门禁按钮上停留了一会，最终还是按了下去，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回头了。
没有一会，罗铭来到了试验室，这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这倒不是脑厂疏于安保，而是在这地下城中敢于擅闯这里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一人了吧。
“嘿，又见面了。”罗铭轻松地和高远打着招呼。
“嗯。”与一身轻松的罗铭相比，高远则紧张了许多，他盼望着罗铭赶快看完他想看的，尽早离开这里。虽然脑厂已不像之前在他心中具有神圣感，但这毕竟是他工作多年的地方，而且对于人生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还没有考虑好，他还不想丢掉现在的这份工作。
“它在哪里？”
不用明说，高远也知道罗铭指的是什么。他在控制台上摆弄起来，少倾，一条机械臂托举着一个透明盒子来到两人面前。
“就是它了吗？”
高远点点头。
得到高远的肯定答复，罗铭仿佛着了魔一般，双眼死死地盯着盒子中那颗粉白色的大脑，“能看到现在的画面吗？”
这次高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不一会，大屏上显示出了牛顿9527现在的状态。屏幕中的牛顿9527还在继续他的研究，这段时间，一些新的理论设想又被他提了出来，他在不断地进行验证。
“真是个奇迹啊！”看到屏幕中的画面，罗铭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可惜只有他做出了成果，其他的试验体......”提到“试验体”三个字，高远不由得又回想起在地下看到的那一切。自己有什么资格评判它们呢？自己和他们不也是一样吗？
“它没有备份吗？”
“没有，之前也想将他的记忆进行复制，但是都没有成功。”
“那是，那种技术你们还没掌握。”
又来了，但究竟是谁掌握着“那种技术”，罗铭依然选择闭口不谈，他继续询问，“如果它被销毁了，是不是就没法再复原了？”
高远有些奇怪，他不知道罗铭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道，“是的。”
“好的，谢谢你今天的介绍。”
见罗铭似乎满意了，高远转过身去，开始操作机械臂准备将牛顿9527收回。就在此时，他觉得后脑一阵疼痛传来，整个人往前栽倒了下去。
等再次醒来，高远睁眼看见的是乳白色的天花板，柔和的光线正从一旁撒将下来。这里是医院吗？高远左右环顾了一下，左边是一张空床，右边是一扇窗户，透过窗户能看见一些窗外的景色，从光线强度上判断现在应该是上午时分。闻着特有的消毒水气味，高远觉得这里是医院没错了，自己应该是在晕倒后被人送到了这里。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高远心中有些疑惑，是罗铭下的手吗？他为什么要这样？联想到之前他问的关于牛顿9527的一些问题，高远突然心中一震，他的目的是牛顿9527吗？可是他要牛顿9527有什么用？而且，他也带不走啊，只要脱离脑厂的生命维持设备，这些试验体不用多久就会死亡，他究竟是想要干嘛？从自己现在躺在这里来看，一定是有人发现了晕倒的自己，那罗铭也被人发现了吗？如果他被抓住了，有没有将自己供出来？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卢主管走了进来。见到卢主管，高远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这是脑厂要来审问自己了吗？但令他意外的是，卢主管的第一句话不是责问，而是关心道，“你醒了啊？”
“嗯。”高远不知道对方虚实，只是轻哼了一声。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还好。”依然摸不清卢主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高远小心地应对道。
见高远没有大碍，卢主管终于换了副神色，脸色转为了愠怒，这让高远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但卢主管接下来的话再次出乎了高远的意料，“竟然让一个人大摇大摆闯进来，这帮安保员真是一群饭桶。”
嗯？这是什么意思？听这话，卢主管应该知道了罗铭擅闯脑厂的事。但明明是自己放罗铭进来的，不关安保员什么事啊。应该说正是有自己给罗铭的复制门禁卡，才让安保员误将他当作了脑厂员工，免于了被盘问。
“你醒了就好，感谢你为脑厂做的一切，你就先好好养伤吧。”
卢主管的话高远是越听越不明白了，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卢主管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伤感，他试探性地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记得了？”
高远决定装一次糊涂，他摇了摇头。
看来头部受伤不轻啊，卢主管心中想到，“唉，等你好一点，我再和你说吧，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说着他就起身准备离开，但在出门前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好在我们抓住了那个混蛋。”
听闻此言，高远心中一咯噔，罗铭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