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试验室后,高远在管理中心领取了暂存的个人物品。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们技术人员进入试验室是不可以携带私人物品的。打开手机后,果不其然,女友艾琳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约他这个周末见面,询问他有没有时间。
高远的女友艾琳在农场上班,与地下城里的大部分人一样,过着周末单休的生活。但因为高远的休息时间不固定,为了见面,两人只能提前做好约定了。
看到女友的信息,高远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女友艾琳算是他平淡生活中不多的一丝慰藉了。出了脑厂后,高远给她回了电话,两人约定在这个周末见面。
今天是周六,离见面的日子还有一天,该怎么度过呢?高远站在十字路口,他还不想这么早回家,那虽说是家,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高远想了想,准备先到商场里看看,他和艾琳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想给她一个惊喜,送她一个小礼物。
地下城的市场位于整个城区的南边,那里一开始是一片杂乱的居民区。随着地下城的扩张,土地资源的紧张,私自搭建的民房逐步被征收,取而代之的是鸽子笼般的集体住宅。空余下来的土地则被用来建设农场、商场、游乐场等公用设施,毕竟在这有限的地下空间里寸土寸金,每一寸土地都要合理利用。因此,在这地下也能看到以前地面上常见的高楼大厦,只不过受空间限制,无法突破一定的高度。
高远抬头看看天,那里并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装上了人造灯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进行着人工调节。是的,这地下城里也保留了原先地面上的昼夜更替,二十四小时制。
说来讽刺,维系着这地下城运转的能源核心也是照成目前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核能。只不过,现在人们对它那毁天灭地的威能避而不谈,而是将它当做上帝赐予人类的“光明火种”。
在地下城建设的初期,当解决了能源问题后,为了永远告别黑暗,地下城的管理者也尝试过全天照明。但事与愿违,农作物无法正常生长不说,不少人还患上了各种原因不明的疾病。毕竟,人体内部的构造与生物钟是大自然多少年进化产生的结果,可不是人类一时兴起就可以改变的。
步行了一段距离后,高远来到了商场大门口。这栋商场是两年前新建的,还算比较新,总共有四层。和之前地面上的商场一样,一二层是百货和日用品,三层是各种餐饮店,四层则有一座电影院。是的,这里有一座电影院,也是这地下城里唯一的一座,而它放映的都是三战之前的老电影。在高远所在的这座地下城中,科研力量都捉襟见肘,更不要谈去发展什么文化产业了。或许,还有更深层的一层原因,这里的人们还是怀念过去地面上的生活吧,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精神家园。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会生活在真正的阳光下,既然现在还无法实现,那就在电影带来的虚拟感触中体验吧。
闲逛了两圈之后,高远在二楼的一家饰品店选中了一个礼物。那是一条项链,它的吊坠是一颗小巧的金苹果,价格也适中,还是他这个技术员能承受得起的。不知为什么,高远一眼就看中了它,难道是这段时间看苹果看多了?他有些自嘲。
给女友选好礼物,高远在三楼随便选了一家餐厅就餐。随着农业技术的进步,这里能提供的食物基本已经包含了之前地面上大部分品种,除了一些对自然条件特别苛刻的。不过口味上嘛,可能就要差了一些。但高远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吃的就是最简单的牛肉汉堡,对他来说,食物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而且与脑厂里提供的工作餐相比,这汉堡已经是相当的美味了。
消灭完两个汉堡之后,时间还早,高远还是不想太早回家,他决定到电影院去看部电影。因为今天还算是工作日,上映的影片并不多,一番挑选后,他选择了一部纪录片,那是一部讲述非洲大草原野生动物迁徙的片子。
高远从小就对那只存在于书本上的广袤非洲非常感兴趣,在他的想象里,那里是地球上最后的一片自然净土——当然是在那场改变世界的战争前。那里物竞天择,遵循着最原始的自然法则,莽荒却又充满着引人入胜的魅力。可惜,他现在只能从电影中体验了,现实当中,那里应该和他头顶上的地面一样,早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从虚拟中返回现实,时间已经不早了。高远又打包了两个汉堡带回家,一个人的时候,他可不想做饭。
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高远打开电脑玩了会游戏。前几年,地下城里开通了局域网,不过受到端口与费用的限制,目前开通使用的也不过万把人。高远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才享受到这一待遇。
玩了几把网络对战,高远退出了游戏。此时,一条跳出的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条关于脑厂最新研究情况的报道。高远平时并不太关注这些新闻,但今天这条事关他自身的工作,他还是好奇地点开了。
那是一条图文信息,文字内容平淡无奇,无非就是在城主的英明领导下,脑厂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云云。不过,高远在图片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是卢主管在王厂长的带领下向城主汇报脑厂的工作进展。
无聊,高远嘟囔了一声,关掉了电脑,他希望明天早点到来,早点见到女友艾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