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举起他的快剑，身体略微下蹲，呈持剑式。
瑞格纳也拿起自己剑背阔大的大剑，剑刃斜向上撩。
夜色很浓，快要到下半夜了。
“哈！”瑞格纳大喝一声——剑却仍然在他手中没有刺出。
这一声呵斥在寂静的现在特别刺耳，对于听力超群的海姆达尔来说更是刺耳至极。
可是海姆达尔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吼叫扰乱心神，他拿剑的手还是保持着微微颤抖——这并非因害怕而颤抖，而是一种试探，更是在隐藏自己进攻的意图。
如果有人学过现代剑道，就会明白目前的局势下比拼的其实是对战双方的耐心。谁更后出手，谁就更有可能抓住对方攻击的破绽，一击毙命对手。
可惜的是瑞格纳没有学过正儿八经的剑道，而且对于血液中流淌着荣耀与征服的北欧战士来说，这样畏首畏尾的打法也不符合他们的作风。
瑞格纳的大吼只是一种战斗直觉，或者说战斗才情。并非处于他主观的战术策略。
所以在大吼之后瑞格纳就出剑了。
疾如风，迅如雷。
作为一个被禁锢在彩虹桥的神明，海姆达尔有很多的时间来研究剑术。他知道，对于这个由奥丁赐予了最强之名的战士来说，这一剑很有可能是瑞格纳会暴露出来的最大的破绽了。
在之后的持久战里瑞格纳必然会越战越勇，这是由他一辈子的战场厮杀经验决定的。
海姆达尔从不缺乏耐心，瑞格纳的剑已经近在咫尺了他才挥动手中的快剑。
这把削铁如泥的快剑一出手就是以一个向下的圆弧轨迹出击，海姆达尔的脚悄然向后退了几步。
按照海姆达尔的预料，整场比试将在这一剑后结束。要么自己挑掉了瑞格纳的剑，要么瑞格纳的剑先一步刺进自己的肩膀，然后自己再挑掉瑞格纳的剑。
总之，胜负以分。
但……
总有意外。
李铭就是那个意外。
单挑？
开玩笑，现代人比较喜欢火力压制。
手上有子弹，干嘛要跟你拼刺刀？
趁海姆达尔沉迷于分析瑞格纳的动作时，李铭不动声色地召唤了自己的宝库。
海姆达尔的预料是正确的，他的剑先一步碰到了瑞格纳的手腕，但与此同时，李铭宝库里的无数把武器已经笔直地朝他发射。
海姆达尔想撤剑回防，为时已晚。
想运用神力，念咒的时间早已不够。
真·万剑穿心。
不过李铭并没有瞄准海姆达尔的要害，被穿透的只有他的四肢。
毕竟打伤神明逃跑是一件可以夸耀武力的事，打死神明逃跑则是一件可以检验智商的事。
海姆达尔四肢被架着，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瓦哈拉神殿英灵踏上彩虹桥。
哪怕他再怎么愚昧，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哈拉尔德，给我一个理由，我父奥丁待你们不薄，让你在死后得以不用前往海拉的死亡宫殿享受折磨，而是在这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给我一个不辱没战士荣耀的理由！否则我一定会亲自把你们抓捕回来！”
李铭走近了海姆达尔，这家伙原本比李铭高半个头。但现在由于双膝跪地，李铭得微微跪下才能与他平视。
“你在跟我装什么呢？”
李铭近距离看着鲜血从海姆达尔的身体里流出。李铭之前在瓦哈拉神殿的训练中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没有第一次的反胃不适了。
“我说了，我已经看透你这幻视的规律了！你以为你现在把一切都伪装成逼真的样子就能让我动摇了吗？”
“你不会真觉得这一切都这么合理吧？”
“我没有办法对付海姆达尔，于是奥丁就在这时候带来了瑞格纳。而且刚好瑞格纳还跟是个反战分子，可以被我说服。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我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都可以取得成功，真地让大家回到米德加德，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只需要中途有一个女武神来查岗或者巡逻，我的计划就会崩溃瓦解，可是好像所有人都在按照我的计划配合我一样。”
“偌大一个阿斯加德竟然没有一个神明会不在上半夜入睡，难道他们都是早睡早起的好宝宝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李铭从容地看着海姆达尔，抛下了自己这么久以来发现的规律，“究其根本，你们都只是我的幻视罢了！”
“你们的所作所为都得全部迎合我的心意来才行，不是吗？”
追随李铭的大汉们一个接一个的通过了彩虹桥，留下来的只有本杰明、陵、瑞格纳。
李铭指着一头雾水，漏出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目光的三人道：“哈哈哈，困不住我的，你们困不住我的。小爷我已经看破你们所有的规律了！”
“假的，都是假的！”
说完，李铭对着彩虹桥纵身一跃。
“叶纪，我回来了。”
…………
…………
“高医生，高医生，7号VIP房的病人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李铭看见的不是叶纪的脸，而是高强那张有皱纹的脸。
他失望了一瞬，但随即一想，这才正常。
叶纪一个大忙人怎么可能会有时间一天24小时守着自己？
“高医生，我看透了，我知道幻视的一切原理。”
高强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示意李铭继续说下去。
“之前在幻视中，他为了让我沉迷于幻视，故意虚拟出了一个我在病房中面对你们的情景。”
“在那次幻视中，他说我幻视的根源来自一本我大学读过的有关北欧神话的书籍。可是我无比确定，我不可能记得我大学时候读过的书。”
“因为我脑子受过伤。”
“医生说我的记忆在那之后会明显下降。很有可能会演变成阿尔治海默症。叶纪给我找过很多医生，都没用。”
“我的记忆变得越来越差，大学我学过什么东西都已经快忘完了。一本不知道哪个犄角嘎达里看过的科普读物，我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印象？”
“刚刚在彩虹桥上与海姆达尔交战的时候我才想起，我所谓的宝库，不就是《fate》中金闪闪的宝库吗？”
“海姆达尔与瑞格纳的对决不就是《龙族》里楚子航的剑术吗？”
“所谓的女武神的形象不就是我经常意淫的外国妹子的形象吗？”
李铭斩钉截铁：“这些东西不都是我看过，且影响深刻的一些东西的表现吗？”
“高医生，你说，我是不是看透幻视了，我的病是不是好了？”李铭迫切地说，眼里闪耀着希冀的光束。
高强把脸凑近李铭，“你在说什么呢？这是你的新恶作剧吗？”
“洛基。”
高强脸上的皱纹跟奥丁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