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得意外死亡给陈家嫡系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哪怕是在刚刚,也没有人任何一个人会认为这件事真的会发生;一时间大厅内哀嚎阵阵,不论是演戏也好,真情流露也罢,总之哭丧场面很是盛大,一大群男人汇聚一堂,哭的昏天黑地。
这样杂乱的场景中,陈风始终对自己手里的小册子饶有兴致;这是萧敬一下午的成果,上面记载的事情事无巨细,时间地点人物应有尽有,宛如亲临现场一般。这让他对萧敬产生了一种刮目相待的感觉。
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待。原地踏步的人最终会被无情淘汰,能活下来的人始终会有进步,区别在于你是否能看得到而已。
“还是青莲前辈高瞻远瞩····”
他心中想到,随即看了一眼大型哭丧现场,不免生出一种鄙夷的情绪,尤其是直到现在,隔壁那个半躺着的陈家家主完全没有半点反应,一点担当也没有。
无论如何,大长老始终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不然当年他也不可能坐上家主大位,现在到好,一直扶持自己的人惨死,当事人却没事人一样的躺在那里装死。
“父亲,咱们回去吧?”陈风小声问了一句,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推着父亲的轮椅缓缓向外走去。
这里的一切,他都不想去插手,大长老的死时咎由自取,非要去惹胖子,那他也只能见招拆招,总不能叫胖子自缚双手被动挨打,那不是他的性格。
“今夜暂且到这里,明日再议!”
留下这么一句话,父子俩消失在拐角处,哭声渐渐小了才感觉耳畔有一丝清净;陈府很大,从议事厅走回小院至少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他能感觉到父亲心里并不好受,这也是他今天没有大开杀戒的主要原因之一。
“您有什么想问的吗?”陈风想了想,还是主动开了口。
下午回来的途中,只是稍微了解一下父亲近年在家族中的境况,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充当听众,而现在,似乎有必要说明一下当前的情况。
“是有很多想问,不过你既然开口了,那就代表没有问的必要了!”陈河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颇为享受的模样。
陈风闻言露出满意的笑容,始终是父子,即便不是血亲,这么多年也有了足够的默契和了解;他很喜欢这种信任的感觉,这是在别的地方体会不到的温暖。
刚从家族出去的头两年,真的很艰辛,不仅要面对无休止的修炼,更要防备他人的倾轧,活的那叫一个辛苦,想到这里,他心中暖洋洋,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那要是一不小心,真的把陈家毁了,怎么办?”
“你个小兔崽子,你以为我这双腿动不了,就治不了你了是不?”陈河佯装大怒,伸出手就要打;陈风没有如当年一样四处闪躲,而是满脸笑意的伸出了头,在家里,即便是被父亲打骂,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看到这样的他,陈河原本伸出去的手顿在了空中,既没有真的去打,也没有放下,而是轻轻的放在肩膀上,小声的说到:“这些年,很辛苦吧。”
“人活着,本就应该辛苦啊,父亲!”陈风闻言继续笑着,“舒服是留给那些无用之人的,辛苦才说明有用,是可造之材。”
“哼,还是和以前一样,油腔滑调!”
语气虽然是批评,不过从深情上不难判断,是欣慰是满足;无论是谁,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有了不凡的成就,都会是这种神情。
尽管他现在还不了解陈风到底有什么成就,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就把威慑了林城数十年的大长老斩于马下,这一点绝对可以称得上了不得的成就。
微风拂面,夏意绵绵。
两人似乎都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是安静的前进着,只有轮毂不停地发出咯吱声,快到小院的时候,陈风想了想才交代了一句:“我始终不是陈家的人。”
这句话触及了父子俩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点,但却又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实。陈河脸色变换不定,想起当年看到陈风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只会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孩子,如今·····
他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一句话,不是陈家的人,那就没有资格来管陈家的事情。大长老的死,不过是一场意外,从一开始或许就没有打定主意要杀死大长老,只不过万事始终是变化大于计划。
他微微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这种说法,不过随后他便怒吼道:“再怎么样,你还不是我儿子?大不了咱们一起反了陈家····”
这么多年在陈家,也算是受尽了委屈。如二长老所言,在陈家得到重用,身处中坚,那些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只有他自己清楚,陈家真正的核心利益,从未经过他的手。
而陈风则是一脸的诧异,想了想最终释怀;无论如何,陈家都是父亲的根,这里纵然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他都是生在这里,活在这里。
之所以会有这么一句话,在他看来,应该是一种慰藉,也是一种求情吧。
“你打算怎么收场?”进了小院,陈河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这句话他从出了大厅就想问,只不过那时候陈风打算主动开口,也就意味着并没有真的打算毁了陈家的意思,他也就放心。
然而此刻,却好奇了起来。
既然没有染指陈家之心,那今天这一出到底唱的什么戏?
“父亲,您别急,四叔不是还没回来么?”陈风微微一笑,一伸手阻止了胖子要靠近的举动,推开了院门。
见状胖子只是咧嘴一笑,自顾自的坐到了自己的‘凳子’上,只要陈风没有发话,那么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坐镇这里。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陈河明白了陈风的安排,顿时放下心来,不由得多看了胖子两眼。
离得近才看清楚,原来真的是一坨肥肉,他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坨肉,看起来连行动都有些困难,竟然就是杀死大长老的人。
看来看去,不由得心生疑虑,这小子屁股下坐的那一块大石头哪儿来的?记得这院门没有这样一块大石头。若是他知道这块石头是胖子从不远处搬来,甚至为了搬这块石头,生生吓晕了好几个侍女,不知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