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看客们是兴致未散,有的喊道,吉先生,再说一段。
有的说,别不说呀。
还有的在台下喊,是,再来一段。
只见台上那老者向大家作了个揖,言道,大家既然如此捧场,盛情难却,吉某就接着再给大家说上一段。
台下众人欢呼雀跃。
也正是在此时,不远处有人高呼:闪开、闪开。薛念抬眼随着那喊声的方向望去,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闪开,闪开,铸剑山庄文叔到快闪开。
众人见状纷纷躲避开来。但薛念眼看台下有一个四五岁小童木讷般的站在那里来不及闪躲,即将被冲过来的那队人马所撞上。欲上前施展轻功将小孩救走时,忽见一身影突然从小孩儿身边掠过,将小孩儿向左侧移了三四步左右的距离,其身法之快就在眨眼之间,寻常之人是无法发现的,似乎那小孩儿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向左侧推了一下,但又不见推他之人,真可谓是极妙、极快的身法,连贺州都没能及时察觉。但这一切却被薛念看的清清楚楚。
薛念心中暗想,刚才救走那小孩的是台上说书的老者,他的身法好快。在山上与师傅学艺时曾传授过本门一套绝佳的轻功身法叫“龙雀功”,练成此功法身轻如燕,快步如流星但也未能达到刚才那老者的身法程度。师傅在传他这门绝技时,曾经跟他说过,在早年间他有一个师弟叫云泽,醉心于身法的修炼曾创出一套比“龙雀功”还要快的身法,名曰“马超龙雀”,其身法在“龙雀功”的基础上更进一步,行如风,快如电,如时光流逝,白驹过隙之快,其身影无法令他人捕捉,当年凭此等轻功以及所练的暗器法门称雄一时,不过后来听闻误伤义士自觉羞愧天下,难见师门,而退隐江湖,从此不知去向。
薛念正寻思着,忽闻前面带头骑马的一个人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口中喝道,哪来的小孩这么不长眼,要不是老子眼快早把你踏成肉泥了。其实他哪知道这是台上的老者,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吉先生,施展了绝世轻功才得以把那小孩儿救下来。
边说着边要拿马鞭抽向那孩子。只见马鞭还未落在孩子身上,薛念便也施展了极快的身法迅速将孩子从马鞭下救了下来,瞬移到了一旁。其身法虽然也快但是能让旁人看到。比之刚才那吉先生的身法确实略显慢了一程。
什么人竟敢在老子鞭下救人,活的不耐烦了。那人手举马鞭高呼道。
贺州见状,自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向前陪笑道,这是我侄子,看那孩子可怜不想让其受皮鞭之苦,惊扰了大爷,还望海涵。
哪来的乡野村夫在这里大喊大叫,那孩子不想吃苦,那你便吃苦吧。说时便拿鞭子抽向贺州。贺州身法也是了得,虽然鞭子抽到了他的胳膊上,却也只是皮毛而已并未伤到筋骨。贺州顺势向地上一滚,哎呀的叫了一声。
正在此时后面骑马的人赶了上来制止了打人的行为。
还不住手,不要打了,乡下人不要为难他们,是我们有错在先,差点伤了那小孩。
是,尊命。那拿鞭子打人的喽喽,恭恭敬敬的向来人说道。
薛念在耳畔听到有人议论,方知这是铸剑山庄文泰否,人称文叔,是现在铸剑山庄的大管家曾救过老庄主的命,其身份在铸剑山庄及其尊贵。
文泰否在江湖上可是阅人无数,他只需瞧上一眼便知来人斤两,眼光独到江湖无出其二。他虽然在马队的后面,可是刚才薛念及贺州的身手皆未逃不过他的法眼。心中自是有所衡量:这叔侄二人绝非池中之物。
文叔一个消瘦的老头,看上去身板不是很强硬,身着一袭素衣,头扎束带,面颊略有白色胡须但显得却十分精神且老道。
文叔下马向贺州走来,老弟,你没事吧?是这些下人不懂事,伤到了你。
贺州言道,不碍事,不碍事。
文叔从怀中掏出了一锭纹银放在了贺州的手上。老兄小意思,拿他压压惊吧。转身上马眼睛掠过了薛念背着的那把宝剑,小伙子身手不错,有时间可以来铸剑山庄玩,就说是我文某的小友,他们不会拦你的,话音刚落只见文叔与一行人马已走远。
人群见铸剑山庄的人马已走远也四散而去,此时跑过一位妇人将小孩抱起,并向薛念表示谢意,多谢恩人救小子一命。
大嫂不必客气。薛念将小孩送到大嫂怀中转身走向贺州道,梦大叔没事吧?贺州瞅了他一眼,险些坏了大事。
此时薛念突然想起了台上的说书人,于是向台上看去,那人已不见踪影。
贺州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先找个住的地方吧。薛念点点头。于是他们阔步来到了梓潼城的一处客栈,放眼瞧去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同来客栈”。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招呼着。看到薛念和贺州二人身着简朴的衣服,一看就是乡下人,似乎对他们并不是那么热情。二位这可是铸剑山庄的产业,梓潼城最大最贵的客栈,要是没些银两还是去小客栈的为好。薛念毕竟从小在山上与师傅为伴没有进过城,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有了几分退意。不过贺州一眼就看穿了店小二的心思,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想着便从怀里掏出了文泰否给的那锭银子给店小二看。但店小二对那锭银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贺州怔色道,看仔细了。
那店小二才认真的看了一眼那锭银子,突然眼前一亮,露出暧昧的表情,嘴角上扬说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宿?
住宿,贺州说道。
好嘞,两位住宿...,店小二将薛念和贺州小心翼翼的引上了二层靠边的一间客房。打开房门后,店小二便退了出来,说道:二位大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薛念看到店小二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心里不禁好笑,不过也是很疑惑。等到店小二出去后便急忙问贺州这是为什么?
你初入江湖毕竟经验太少。刚才在街上那铸剑山庄的人给了咱们一锭银子。
是呀,那又怎么样?
贺州从怀里又掏出了那锭银子递给薛念看。看出了什么门道没有?
嗯,梦大叔还是没有看出来。
呵呵,我差点忘了你初入江湖,怎么会见过这般银两呢。我来告诉你吧,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眼便看出这银两与其他江湖世面流通的银两有所不同,虽然大小形状相似但从做工跟精细程度上来讲,这定银两实为是做工精细,刀法流畅,你看,银两底部还刻有铸剑山庄四个字,可见这锭银子是铸剑山庄所铸,其它银铺是没有的。一个江湖门派能铸造银两,可见其实力非同小可。有此银两的人必定与铸剑山庄有关,所以我将此银两拿给小二看,小二定以为咱俩与铸剑山庄有什么交情或者是什么他惹不起的人物,故而态度转变的那么快。
薛念听完后,恍然大悟,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是如此呀。
贺州又说道,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铸剑山庄在这里势力范围之大,可能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你背的那把宝剑,包括刚才救小孩的身手,我假装挨打的情形。必定引起了刚才给我银两的那个人的注意,那个人眼神犀利,一看就是老江湖,绝对逃不过他的法眼。他给咱们银两,包括最后跟你说的那句话都很有深意。这里是铸剑山庄的产业,必定有他们的眼线,所以咱俩也有可能被他们监视喽。
薛念沉思道,还是梦大叔想的周全。
贺州又言道,你也不必担心,既然铸剑山庄是名门正派,下三滥的手段估计他们不会轻易使的,所以咱俩在这是安全的,尽管大胆休息。
薛念这才放下戒心,大摇大摆的走向了床,懒散的躺在了那里。
贺州倒是没有他那么放松,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店小二端了热水和一些饭菜在门前问道,两位大爷饭菜已经准备好,我可进来了?
进,贺州道。
二位大爷,请慢用,店小二四下扫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贺州转身看向薛念他已经睡着了。
庄主,文叔已经从外面办事回来了在前堂等待。铸剑山庄的一个家奴恭敬的向文雄禀报着。
拜见庄主,文叔恭敬向文雄拜道。
文叔不必如此多礼,你可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半年前父亲去世前曾经叮嘱我说,文叔乃我铸剑山庄顶梁柱石,万不可轻待于他,要像对待父亲一样。
听到这,文叔立马跪地便拜,多谢老庄主和庄主的厚爱,老奴万万不敢当啊。
文雄向前将文泰否扶起说道,文叔快快请起。您是我铸剑山庄的老管家,又是恩人,我初登山庄庄主之位,还有很多不明了之事,还望文叔提点。
文叔道,庄主言过了,老奴虽没有什么本事但定会尽心竭力的辅佐您,不惜赴汤蹈火已报老庄主的知遇之恩和庄主您的信任与厚爱。
这一幕是真的,又似乎在演戏。文雄三十来岁资历尚浅,便接掌了铸剑山庄这么大的江湖产业,不免父亲在位时手底下的一些老人有些不服,确实心中有些不安。用此言语也是想试探文叔一二。
而文叔作为救过他父亲的恩人,确实对他铸剑山庄有恩,不过文叔为人沉稳老练,心性内敛,面对山庄老庄主的去世,少庄主接掌铸剑山庄大印,心中显得十分泰然。不过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忧虑,因为老庄主去世时他并不在山庄,而是在外面办事,新庄主也没有让他回来。此次事情办完了回来,也是第一次与新庄主接触,似乎并不想让新庄主觉得他功高欺主、倚老卖老,所以在言语中显得十分谦逊。
他二人在互相试探中得到了平衡,山庄之人也看到了他主仆二人的和谐稳定。
文雄坐在大堂的主座处,文叔坐在次座处向他汇报了此次出去办事的情况。
此次我山庄向鬼谷门,出售了一万两千二百五十件武器,其中一万把是刀,其余的为一些火器;向剑阁出售了一千把宝剑;又像王屋门出售了四百把宝刀;索隐门派出手了六百根长枪……
这是账目清单请庄主过目。
文雄看后大喜。文叔辛苦了,您此次出城又为我山庄做了多笔大买卖,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与我一同用饭。
老朽这把骨头还算硬朗,有一事还要向庄主禀告。
何事?
文叔便把今日上午进城与薛念、贺州他二人相遇的事一一说于了文雄听。然后又言道,那年轻小伙和那大叔模样的人武功了得,并且那年轻人身背的那柄宝剑绝非凡品。这二人已经入住了同来客栈。
听到这文雄心中一动,城内竟然还有这般人物,那可要见上一见。除此之外,他心中暗想,文叔在梓潼城及铸剑山庄的耳目及势力比他更高一筹。刚从城外进来到山庄不过半个时辰,便知那二人的去向,真是了得。不过转念又想文叔对他如此交心,确实没有什么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