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无边的黑暗中,突然闪起一阵耀眼光芒,那光芒逐渐凝聚,化作一颗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明珠。
透过那柔和的光芒,隐隐约约能看到明珠内部有一条五爪神龙在不断地撞击着珠壁。
每一次的撞击都伴随着低沉的龙吟,回荡在这片混沌的黑暗中,诉说着不屈的抗争与新生的渴望。
黑暗中没有时间的流逝,只有神龙不懈的撞击声在空旷中回荡。随着神龙持之以恒的撞击,那颗明珠上终于被击出一道道裂痕。
终于,在神龙无数次的撞击下,明珠最终破碎,迸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随后化作无数的光点,如同繁星般飘散在黑暗中,照亮了整个识海。
神龙从破碎的明珠中飞出,它的身躯在黑暗中舒展开来,散发出威严与力量的气息,宣告着新生。
紧接着,神龙在空盘旋一圈后,一头扎进了远处一个被星光映照的池潭中。这一瞬间,原本静谧的池潭如同火山爆发般骤然沸腾起来,水花翻滚,声势浩大。
识海之外,杨二郎的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清醒。他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深刻的梦境,梦中充斥着无数纷繁复杂的画面和情感,那些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经历与记忆。
白山山神,那位从百年后穿越而来的神祗,已经彻底消失在这片时空之中。然而,他所留下的超越这个时代的宝贵经历,却被杨二郎完整地继承了下来。
杨二郎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迷茫和痛苦。
自从遭受了那场无妄之灾,被修士激战的真气波重创昏迷之后,他已经在黑暗中挣扎了整整十天。
神龙好不容易消散后,他的体内却又突然涌现出一股炽热的火流。这股火流疯狂地在他体内游走,将他的经脉和丹田搅得翻天覆地,痛苦难当。
但在这火流之中,他竟发现了一线生机。每一次火焰的焚烧过后,他的经脉和丹田都似乎变得更加坚韧有力,仿佛在烈火中得到了淬炼,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然而,尽管他的意识已经清醒,能听见外界的声音,感知到周围的世界,他的身体却依然动弹不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让他感觉自己时刻都在跟阎王擦肩而过,备受煎熬。
“不行!我要醒来!必须要醒过来!”杨二郎的内心呐喊着,他的意识在黑暗中奋力挣扎,试图挣脱这束缚他的力量。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谭喜儿的担忧。那个与他相濡以沫,在他陷入危险后始终悉心照料的童养媳,如今正身处险境。
谭喜儿是杨二郎的童养媳,她外表天真活泼,笑起来脸上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年纪虽小,但已经流露出迷人的美丽,仿佛一个美人胚子正在渐渐绽放。
正因如此,她成了大名府内许多地痞流氓和人贩子的狩猎目标。谁都知道,只需稍加调养,这个小姑娘日后定能出落成一位大美人,从而卖出一个好价钱。
这是一个充满了罪恶的世界。谭喜儿,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早已失去了双亲,作为他唯一的亲人,小相公杨二郎至今昏迷不醒、生死难料。
对于四方街的地痞流氓和人贩子来说,她无疑是一个极易下手的目标。
在杨二郎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止一次地听到外面有人试图闯入的动静。
他知道,那些人之所以迟迟未能得手,完全是因为他所养的那只白犬令他们心生畏惧。否则,谭喜儿恐怕早已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不!”杨二郎在心中呐喊,“我必须醒来!”他一次又一次地在内心发出强烈的呼唤,迫切地想要恢复意识,守护他心爱的喜儿。
谭喜儿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在四方街中独自坚守了整整十天,这已是她的极限。
如果杨二郎不能及时醒来,这个小姑娘恐怕将难以逃脱悲惨的命运。
……
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不绝于耳。
屋内,谭喜儿小心翼翼地搬来矮脚凳子,轻手轻脚地放在了灶台前。她弯下腰,从旁边的米袋里抓了两把粟米。
袋子里面的粟米是杨二郎上个月在渡口摸到的一支银簪换来的,本来是小两口半个月的口粮,尽管这些天谭喜儿省吃俭用,如今却也早已所剩无几了。
但如今杨二郎昏迷不醒,谭喜儿也无法出去赚钱,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全都用在了请纯阳观的道姑为杨二郎看病和购买符水上。
尽管谭喜儿精打细算,但随着粮食的逐日减少,她心中的恐慌也日益加剧。
家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杨二郎之前攒下的柴火也即将见底,再过两天,他们恐怕就要面临饥寒交迫的困境。
谭喜儿双眼通红地看了一眼躺在破旧木床上的杨二郎,他盖着散发着发霉味道的被褥,仍旧昏迷不醒。
那位曾经给予她希望的道姑姐姐,似乎也已经放弃了救治这位既无钱财又无势力的扒手。
谭喜儿坚强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地从矮凳上爬了下来。
她今年才十五岁,身材娇小,营养不良,对于她来说,生火做饭这样的家务事还相当困难。
她双手抱着几块劈好的柴火,掰断一些用来点火的树枝扔进灶台。
由于近日阴雨连绵,柴火都带上了一丝湿气,点燃的速度变得很慢,还伴随着一股呛鼻的浓烟。
谭喜儿不顾双眼被烟熏得酸痛,鼓着小嘴拼命地吹气,直到里面的柴火终于点燃,她才轻轻地揉了揉眼睛。
坐在灶台边,她想起了仍在昏迷中的杨二郎,泪水不禁滑落。
“二哥,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她轻声呼唤着,“喜儿很想你,不要离开我……”
她的抽泣声在灶台边轻轻回荡,过了一会儿,她用小手擦了擦脸颊,被烟熏得黑漆漆的脸上浮现出两道白痕。
家里原本还存有一些盐,但前两天已经吃完了。谭喜儿虽然想去弄些盐回来,却始终不敢离开家门半步。
除了杨二郎刚昏迷的头两天,她曾在白犬的护卫下,勇敢地冲破危险,跑到纯阳观去请妙玉道姑来为杨二郎治疗外,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几乎足不出户。
她害怕独自外出会碰到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更担心一旦她和白犬离开,杨二郎的仇家会趁机上门寻仇。
自从五天前纯阳观的妙玉道姑最后一次来访后,家门口便频繁出现二哥之前的仇家,甚至还有恶霸在门口徘徊,他们对谭喜儿虎视眈眈。
这些情况让谭喜儿感到十分不安和恐惧,她更加不敢离开家门,只能紧紧依靠着身边的白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家,心中期盼着她的二哥能早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