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穆伏冥说要到城里转转，梁员外生怕她跑了，差了一大队家丁跟着她，却被女儿梁珍珍拦下。
最后，只留了大汉跟着穆伏冥，说是要为了方便她了解城中事宜。
大汉名叫周冠，永州人，原在某镖局保镖谋生，几年前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便跑来四望城谋生。
梁员外见他有些身手，便留他做了护院。
秋高气爽，穆伏冥一袭红衣，无良道士一袭红色道袍，二人并排走在前面，引来无数人侧目。
少女睇了无良道士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贫道且是召之则来，挥之即去之人。”
换言之：我想走时你不让我走，现在你让我走，我偏就不走了。
“而且你三日后要去乱葬岗，那阴森鬼地，你一妙龄少女，我这不是不放心嘛。”道士说来痛兮，“说到底，你也是因为救我才被那梁家父女相中，我能丢下你一个人逃跑？我能干那缺德事？不能够！”
穆伏冥不为所动，“还不是因为你轻薄了人家女儿，做了亏心事。”
谁知道士冷哼一声：“我轻薄的人多了，她算老几。”
“老五啊，不是小五吗。”少女揶揄道。
“我是说不清了是吧。”道士俊眸轻眯。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一座荒凉的宅前，一阵阴风扫过，掀起少女飞扬的裙角。
刻着“柳府”的牌匾已经歪了。
另一边，无良道士将胳膊搭在周冠的肩头，单手插着腰，“怎么办，冥冥误会我跟梁珍珍有一腿。”
周冠额头昌汗：“……”
穆伏冥转头的工夫人没了，再一看，无良道士一副逼良为娼的架势，不知道在搞什么。
“臭道士！”穆伏冥唤了一声。
“来了。”无良道士转身向少女走去，“你能不能别老臭道士臭道士的喊，我有名字。”
穆伏冥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贫道无泽。”
“原来不是无良，是无责。”少女点头：“你是挺无责的。”
四处留情，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多没责任心。
少女讪笑。
知道她想歪了，无良道士一把抓起她的手。
“你干嘛？”穆伏冥试图抽回手却没有成功。
只见无良道士在她手心一笔一画的写了无泽二字。
“记住了，是福泽的泽，不是责任的责。”写完，无泽轻轻握住她的掌心，眸光似水瞅着她，“此生就此交付，以后，无泽便是你的了。”
穆伏冥额头一黑。
呃！
少女走在前面，无泽捂着被踹的膝盖跟在后面：暴力，太暴力了。
…
东城柳府早已空无一人，诺大的庭院全是落叶，廊下因无人打理也挂满了蜘蛛网。
推开房门，咯吱一声，落下的灰尘眯了二人的眼睛。
院中周冠道：“自从被丧尸袭击后，柳府就再也没有活人出现过了，柳府的人也在一夜之间蒸发不见了。”
进屋后，无泽很是嫌弃的拍了拍衣服，“我们不是活人吗，这不来了。”
少女左右查看屋中情景，却见家具全是刀痕，帷幔也被撕裂，似是被人强烈破坏过。
继而脚下一顿，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面已经碎裂的镜子。
“这么乱，倒像是被土匪扫荡过的。”无泽站在梳妆台边，“没想到，这土匪丧尸还挺懂行情，知道什么东西值钱，能带走的全带走了。”
穆伏冥走了过去，只见本该女子用的手饰盒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而旁边几方丝帕却没有拿走。
她拾起那丝帕，上面绣着几条柳叶。
无泽歪头瞅着她，“这可能被丧尸挑挑捡捡过，你不怕？还敢拿。”
少女将丝帕放回原地，“没什么可怕的，丧尸不过也是死人，死人永远不比活人可怕。”
出了房间后，穆伏冥见周冠很是淡定，似是没在怕的，就问，“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周冠回道：“第一次来。”
少女点了下头，周冠之前在江湖混过，生得孔武有力，胆子确实比一般人大。
三人又入了几进门，一府的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穆伏冥越想越邪乎。
她不信这世上真有鬼怪，但她自己却是重生之人。
柳府所有的房间都差不多，正如道士无泽说的那般，丧尸很懂人间行情，把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
穆伏冥问：“柳府之前是做什么营生的。”
“做白事的。”周冠回道，“纸活，棺材，殡仪，丧葬一条龙服务，四望城就他家生意火爆。也有人拿这些开玩笑，说正是因为他家做这些，才会第一个被丧尸选中。”
穆伏冥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却还是干笑了两下。
一转身，却发现那无良道士又不见了。
她来到府中最大的房间，应该是最德高望重的长辈所住之地，无泽坐在床边捶腿。
少女没有理会他，问：“柳家出事前都有什么人。”
周道回道：“柳家本也人丁单薄，人们常说她家做的是死人生意，所以阳风不旺。出事之前，大家长柳老爷子刚刚逝世，柳父也在几年前外出一直未归。正当时，只有柳夫人和两个孩子在，其儿名唤柳初八，今年若是活着，刚好二十。次女名唤柳孟霜，今年若是活着，刚好十八。”
“这名娶得可真不吉利。”无泽在旁边自喃道。
穆伏冥看了他一眼，转而道：“丧尸娶亲娶的，便是柳孟霜了。”
周冠点头：“是。”
青天白日的，头顶飘来一片黑云，让本来就破落的院子更显荒凉。
突觉腹中空空，百无聊赖的无泽伸着脖子喊：“冥冥，饿了，都快正午了。”
少女心想你是小孩子吗，饿了不会自己去吃吗。
继而眸光一闪，却见无泽手中耍着一把柴刀走来。
无泽见她盯着柴刀，便将东西递给了她，“难不成你喜欢这东西，很重的。”
待看清手柴刀上的纹路之后，少女突觉背脊一凉。
——雪纹。
雪阳王的雪纹。
“这东西你从哪拿的？”穆伏冥一把接过柴刀。
无泽不懂她突然的认真是为了什么，随意指了下旁边，“地上捡的，是那土匪丧尸丢的吧。”
“捡的？”
为何柳府中会出现刻有雪纹的柴刀，丧尸？土匪。
继而水目轻转，大脑飞快的运转，这里的丧尸，怕是真和前世的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