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榜的文章有什么可看的?”周彩灵疑惑。
“你可以看看他们到底不好在哪里,有什么想法可以写在旁边。”李正懿一本正经地说。其实落榜的当然没什么可看的,为的就是打发你而已。李正懿心想。
周彩灵知道宁王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但既然来了,多少也要做做样子,于是坐到了门口的位子上,翻看了起来。
其他官员见了,都暗地里小声地笑着。
从上午到黄昏,翰林院关闭了院门。
官员们陆续地离开,李正懿也坐上了马车,突然门帘被掀了开来,周彩灵的脑袋探了进来:“宁王,捎我一段路吧。”
“你家没有马车么?”李正懿反问。
“没看见呢,可能因为等的时间长先离开了吧。”周彩灵无辜地说,“你不会忍心让我走回去吧?”
李正懿不置可否,正想着什么理由拒绝,但是周彩灵却一跳已经进了马车。“我只顺路捎你一段,下不为例。”李正懿硬着头皮说道。
马车开行,车里,周彩灵想找机会闲聊但都被宁王冷冷的表情所吓退,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李正懿叫了停下,接着对周彩灵说:“你就在这下车吧,过一条街就到丞相府了。接下来不顺路,我要往右转了。”
周彩灵察觉李正懿的耐心似乎已到了极限,便顺从地从车上下来,微笑着向宁王告别。等马车转向,周彩灵收回了笑脸,其实这次没必要一定要搭宁王的车,但从翰林院出来时,她发现本该等在门口接她回家的马车确实不见了,不用想,一定又是继母在搞鬼,嫉妒自己有机会嫁入王府,但是她不懂的是父亲一直与宁王对立,即使真嫁过去了,又能有什么好处。
好在今日,在翰林院不是全无所获,有一件事,爹爹一定很感兴趣。自己正好可以借此,让爹爹管束下继母,让她不要和自己作对。
周彩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新官服,接着在继母诧异的目光下,打开了书房的门。
“我不是说,正在忙,不要过来打扰么?”周丞相未抬头地说道。
“爹爹,我今天第一天去翰林院,发现了一些事,想和你商谈一下。”周彩灵提高嗓音说道。
“是你啊。”丞相抬起了头,“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我看到了一篇落第士子的文章,好巧,他也姓周。”周彩灵面不改色地说道。
“也姓周?是不是…”丞相本想继续往下问,但看到书房的门还开着,外面还站了他的夫人和其他一些家仆,便吩咐他们都下去并把门关上。
周彩灵走上几步说:“是的,爹爹,好像叫...周语怀。”
“周语怀?对了,是他。”周青云恍然,“你怎么看到他的文章的?”
“翰林院正好安排我整理科考试卷,偶然看到的,爹爹,他和我们有关系么?”周彩灵询问。
“即使有关系也是好几代之前的事了。”周青云否认。
“哦,那便无事了,因为我看到那篇文章似乎意有所指,怕对我们有影响。”周彩灵无所谓地说道。
“文章中都写了什么?”周青云却突然急切地问。
“这次科考的要求是提出一些实事类的建议和方向,但他写的是一篇游记,并且是西蜀那边的风物,称自己祖辈姓周名常往曾去过哪里,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那周语怀不是江南人么,为什么会写西蜀,而且写的根本不符合科考要求。接着,再一想祖父的名讳中也有一个常字,所以想问问爹爹,他是不是另有所指?”周彩灵陈述道。
“估计,只是巧合罢了。”周青云面不改色,“但是,如果被礼部陶益仁等那些平时与我们不和的人看到,说不定会拿此另做什么文章。这样,你找机会把周语怀那份考卷给毁掉吧。”
“毁掉?”周彩灵听到父亲的吩咐感觉很诧异,“会不会有人追究?”
“无妨,那些只是落榜的考卷,科考结束后也只会堆在库房,过几年便会统一销毁,没人会在意的。”周青云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的,爹爹,我会办好此事的。”周彩灵答应,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我每日要去翰林院,需要一辆马车接送。”
“嗯?今日不是遣马车送你去的么?”周青云奇怪地看着女儿问道。
“去的时候是乘马车的,但当我从翰林院出来时就不见了。”周彩灵摊开手表现出无奈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周青云停顿了一会,“难道是夫人…...放心,我会去关照一下的。”
“谢谢爹爹了。”周彩灵笑得灿烂:“没什么事的话,女儿就退下了。”
“好。”周青云摆了摆手。
宁王的马车驶到了王府门口,一下马车,李正懿就看到安荃笑脸盈盈地站在门前。
“宁王您回来啦。”安荃开心地喊道。
几日没去找她,本来打算今晚过去的,没想到她倒挺自觉的,开始在门口迎他了,有进步。“嗯。”虽然心里挺高兴的,但表面上,宁王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看来他还有点生气,安荃心想,接着她走上前:“今天累么?肚子饿了么?我又做了烤鸭,我们一起去吃啊?”
李正懿又回答了一个“嗯”,径直往前走着,安荃跟上:“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我煮了些乌梅饮,温和的清热又护脾胃,生津止渴,吃完后我们在亭子里边赏风景边喝一些吧?或者吃完后我再帮你疏通调理下?对了,我还知道一种导引的功法,吃完后我教你,看看是不是比你之前练的效果更好?”
一路走到青园门口,李正懿都没回复她,安荃便绕到他的前面,想问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却发现他正掩着嘴笑呢,安荃不自觉地拍了李正懿手臂一下:“你是故意的啊,害得我担心到现在。”
“你还会担心啊?你不是吃得好住得好,挺自得其乐的嘛。”李正懿有点酸溜溜的说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嫌我花他钱了?但他是王爷又不缺钱,对了,肯定是工作累了。“来来来,坐下,快吃。”安荃像服务员招呼顾客一样,“吃饱了,心情也会跟着舒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