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照常在屋外打扫，偶然听见了屋内有人在谈话，好像有关‘幽魂’。
我感到好奇，停在门外倾听。
“院长，那只幽魂不能直接驱散吗？如果一直存在身体内，人迟早会出现亡灵化症状。”
奇亚修女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平日里她教习我的魔法课程，对于我体内的状况很关心。
“没有用，他体内的这只幽魂很特殊，不像通常的幽魂侵入，这只幽魂扎根的是灵魂而非身体。”
“只要他的灵魂不灭，幽魂就可以不断从灵魂里分裂复苏，最后只能平白损耗他的灵魂本源，无法起到实质性的灭杀效果。”
奇亚问道：“那能分开吗？先将幽魂从中剥离出来，再想办法处理它。”
院长说道：“分不开，我在梅格纳特的实验手稿中找到了原始记载，二者的灵魂已经完全融合，现在已经没有了彼此的区别。我和一个擅长灵魂魔法的老友沟通过，这种仪式魔法从根本上改变了一个人的灵魂性质，具有不可逆性。”
“那他会被幽魂反噬吗？如果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虽然无法修习魔法，至少死灵气息不会淤结。”
院长说道：“这仅仅能够保障他的身体不发生异化，他体内的幽魂每日都在成长，当幽魂的强度超出了仪式平衡的界限，它会将伊恩的灵魂吞食掉。”
果然在谈论自己的情况，对于她们的谈话更加的上心，我很好奇她们对我的真实看法。
“所以伊恩一定会死？”
“就目前幽魂的成长速度，他活不过14岁。”
我愣住了，骤然听到了自己的死期，还不剩下几年时间......
“梅格纳特如此恶毒，非要将一个孩子折磨致死。”
院长否定了奇亚的话，说道：“如果他是一位亡灵法师的话，这只幽魂对他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奇亚修女对于院长的话感到不解。
院长解释道：“他和幽魂因为仪式魔法的作用，两者处于一种特殊的平衡状态。幽魂可以吞噬他的灵魂不断成长，按照灵魂的正常增长速度，他在14岁的时候，自身灵魂与幽魂之间的差距远大于仪式魔法在二者建立的平衡状态，进而幽魂会突破约束对自身灵魂发起袭击。”
“那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坏处吧？”
“自然存在的幽魂可以通过吸食任意灵魂快速成长，他身体里的这只幽魂不一样，它从外界吞食的灵魂，最先获得成长的是伊恩的灵魂。只有那些会导致意识混乱、精神错乱的灵魂污垢才会被幽魂直接分食。”
奇亚修女有些惊讶：“只要他不断吸食灵魂，幽魂就永远无法追上他的成长速度，那么它就永远在伊恩的掌控范围内。”
“梅格纳特的手稿上是这样描述的，吸食其他人的灵魂来实现快速成长是一种疯狂的禁术，试图走这种捷径的人无一例外变成了疯子。灵魂里夹杂着各种欲念，贸然吸收他人的灵魂，只会让自己变得疯狂。”
“可这对于伊恩来说不存在这种副作用，他和幽魂一体，但又彼此独立。像融在一起却彼此分明的两种颜色，代表秩序的能量流向白色，代表混乱的能量流向黑色。不仅仅不会出现危险，反而使他吸收灵魂的效率变得极高。”
奇亚修女感到可怕：“院长，如果帝国其他人知道，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伊恩杀死。”
我心中一颤，自己还是会被这些杀死吗！听到这句话，我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院长随后的话，让我心中生出暖意。
“不会有人知道，那份资料是凯特琳找到的，她已经将它们焚毁了。这件事只有你、我、里拉、凯特琳四个人知晓。”
奇亚修女松了一口气：“那以后要怎么办，不吞食灵魂就会死，可吞食灵魂是绝不允许的，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明年我会带他去参加主教会议，哪怕不能彻底解决，终归能延长几年时间。凡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谁都可以放弃这个孩子，但我们不行。”
“嗯，幽魂在他身体里，会伤害到他吗？其他人和他相处，会不会发生意外？米勒和伊恩常常单独待在一起，如果幽魂暴乱伤人，后果很严重。”
“不会，梅格纳特是个天才，幽魂没有自我意识，完全受伊恩的控制。只有在其失控的时候才会自主行动，但依旧会遵从其潜意识。如果不是他想伤害的人，就算幽魂失控也不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威胁。”
“这个魔法过于可怕，只有将它毁掉才能让世界保持安定。”
“嗯，希望他以后不要走上歧途。”
……
她们之后的对话内容大多是教会事务，我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小院，我不希望被她们知晓我听到了这些对话。
原来我体内的幽魂这么厉害，以后不用死了。
我能够感受到她们对我的好，我不会做坏事的，但我需要活下去。
如果没有解决的方法，最后我必然会踏上这条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就算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我相信力量掌握在人的手中，只要将它用在对的地方，力量不分好坏。
这样应该不算辜负她们的期望。
……
我每天礼赞、研学、冥想、休沐都很认真，有米勒陪着我，生活很快乐。
我和她一起养了一只小烈雀，小小一只，漂亮的红色羽毛，将它放在手掌上，像是一簇跃动的火苗。
米勒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啾啾。
我们都很喜欢这只小鸟，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很少想起梅格纳特和那座城堡。
今天研学有凯特琳修女的魔法常识课，我们带着啾啾一起来听课。
凯特琳修女的眼睛很漂亮，深邃的黑色瞳孔，与其对视总会不知不觉地失神。
她站在礼堂的讲台上，一群与我年纪相仿的孩子恭敬地坐在下方听讲。
她讲地很详细，自己部分内容自己曾听梅格纳特讲过，不过对此我并没有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