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那泼皮,还能撑多久呀!呀哈哈?”
“我虽然对付不了你巫族十二巫,像你这种不入流的货色那是手到擒来,轻轻松松啊。啊哈哈...”
“你以为你逃脱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而已”说完这话,桀桀怪笑声再度响起,蕴含着无尽的调侃、蔑视、还有兴奋之意。
虚空中,除了这男子肆意的怪笑声外,这里并没有其它任何声音去回应他。
在这里,只见一个莹莹波动的光罩外盘膝坐着一位浑身弥散黑气的大能,双手平推,竖立的双掌,都快触摸到光罩上了。丝丝黑气不断从双掌间溢出,像一条条毒蛇般不停地游走在光罩上,试图要咬破脆弱的外壳突入进去。
吱吱声不断,只见不断有很多游走的毒蛇犹如失去了生命般,滑落下去,消失不见。
从外看去,模糊的光罩内,悬浮着一颗灰白的星星,不断的闪耀着白芒,杂乱的上下左右跳动着,而在其下方还静静的悬着一块大陆。
给人的感觉却是躺在那里的,一动不动。
这就是武曲星啊,被武国民间传闻执掌勇武和财富的星宿,却正在遭受着强敌的入侵。祂现在的情形很不好。
而在大陆上,武国的祭祖这时也开始了。
自从武国建国以来,像今天这样举国祭祖的时刻并不多见,一般都是新帝加冕才有。
武王虽然并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助到武曲星,但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祭祖可能行。
首先,祭祖前,他要在宗庙大殿前向天下,向四方寰宇发表一篇战斗檄文,以明其志:武国人面对敌人绝不退缩。
此时的武王身披一身戎装,腰悬一把寒光闪闪的天子剑,精钢打造的盔甲映衬着刀削般的脸颊,浓眉如剑斜插向天际,炯炯的双眼藏不住坚毅如刚的眼神。有道是好一个英姿勃发的盖世雄主。要是世尊在此也不过如此吧。
只见武王挺腰一步上前,矗立于高台,慢慢环视一周广场上聚集的文武百官、披甲执戈的将士、普通百姓和互相搀扶的老弱妇孺,
高声大呼道:
“自我先民诞于寰宇,壑于穷山恶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何其难也!
然魑魅魍魉、畜生当道,屠我人族、奴我人族何其多也?
枷锁加身、步履艰难,族群之存亡,危于累卵。
夫人者,造化之奇观,赋顶天立地之品性也。
盖苦难皆是磨砺我心,坚我之毅,强我之身,无外乎也。
上溯武历元年,夫太帝周启聚先贤,领先民,杀强敌,荡寇仇,创国于阆水,
使我族立于世间。
开疆裂土、造城屯田,创字立法、教化子民、传承有序、百业发展、国运蒸蒸日上。
腾龙高飞,指日可待。
厉马秣兵、枕戈待旦,欲伐汤毕其功于一役。
然天不随人愿,降天灾于阵前,坑杀我武国百万好儿郎,寰宇戚哭,何其痛也。
极夜不断、天灾连连,我族百不存一,此乃灭我武国,断人族薪火之死仇”
“朕欲问,
汝同意吗?”
“不同意”“不同意”
广场上山呼海啸般回应着,群情激愤,欲要灭那死仇敌。那声声高呼高过一浪又一浪,如汹涌的波涛一般,碾压向寰宇。
此时武王右手反手猛的抓住腰间的天子剑,只见寒光一闪,顺势一个剑花刺先前,剑锋遥指西南天际,大呼一声,
“我们应该怎么做?”
只听见“嚓嚓嚓”所有将士齐刷刷的拔出身上武器,齐声大声高喝:“战!战!战!”势如百万将士战前叫阵一般,雄浑粗壮,士气高亢。
“咚...咚...咚...”,武国战鼓再次擂响。这仿佛要震碎了寰宇、打破了黑夜一般的鼓声和着战士们热血的高呼声从广场上如波涛一般一浪一浪激荡开来。
这就是武国的军威,势倾天幕。
武国人以武建国,人人尚武。血性那是镌刻在每个武人骨子里的东西,不容置喙。
这时,不知谁家的孩童领着一帮玩伴,大家拧着自己的小木剑,疾步奔跑到武王台下的空旷处,两两成左右掎角之势,胀红着脸,不停的比划着手中的木剑,像是在与敌交战劈砍着看不见的敌人般,大声的高呼:“战、战、战”
如果有敌人在孩童们面前,那一定能看到清澈的眼神里充满了坚毅和愤怒。
此时此刻,所有在场的武国人,镌刻的血性早已被点燃。不论是老弱还是妇孺,尽皆随着武国的将士齐声高呼着“战、战、战”。
此时有诗词为证:
武王拔剑怒指天,
小儿执剑勇往前。
战鼓擂来军号响,
声声战意盈满天。
盈满天
盈满天
巫族造人传血脉,巨人醒来正当前,正当前。
这时每个武国人的血脉突然沸腾了,犹如火焰在体内燃烧一般,欲要从内而外喷涌而出。军队将士们的感受特别深,体内山崩海啸又如万马奔腾意欲要冲破籓篱而出。
那是每个武人传承的一丝盘古血脉,在这极致的夜里,极致的不屈里,和着猛烈的战鼓声,猛然在觉醒。
其实也只有武人自己被蒙在鼓里,还没有意识到他们觉醒的到底是什么非凡的东西。
这时候在天外,在外敌大能的耳边,突然爆发开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吗?你知道你在阻止或者是想毁灭的是什么吗?”悠悠的声音慢慢的从光罩里面再次传来,声音里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疲惫和欣慰。
“巫那泼皮,少来猖狂,看爷怎么弄死你”大能咬牙切齿的回击到。
“外强中干而已。另外告诉你,我不叫巫那破皮,我叫巫放,盘古是我的祖神”
“巫放?”大能一边绞尽脑汁的在思索其名,一边将黑丝溢出的速度增加了三成。
“吱吱吱”光罩波动的更厉害。巫放顿感更加吃力。如果有人能钻进武曲星里,就会发现这哪里是一颗星,明明就是仅有元神的武放手持一把书架子,跌坐在虚空中,施展大神通幻化而成。紧阖的双眼,时不时有金光乍现。
这时,武国的宗庙上方开始刮起了大风,又慢慢的聚而成团,形成了一个小号的飓风,就这样在高空中慢慢的旋转着。
不断有微弱的光点从广场上的人们身体里一闪一闪的吸附到飓风中。光点越来越多。甚至整个武国的疆域内,都不断有光点飘出,一眨眼就被吸附到飓风中去。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越来越厚,照亮了整个皇城。
所有人惊的下巴都掉了,都忘了呼喊,张着嘴巴,张望着上空。紧张,惶恐,兴奋,不一而足。
时间就这么过了一小刻钟,所有武国人的脑海里突兀的响起来一道欣慰却又倍感亲切的声音来:
“盘古祖神的子民们,我叫巫......放.......”
是否受到了什么阻隔般,顿了大约半刻钟,巫放的声音再度传来:
“大敌当前,我捡紧要的说吧”
“我需要你们立即祭祀祖先,唤醒他们沉睡的灵,助我一臂之力,现在看来积蓄的还远远不够.....”
然后就断掉了。
所有人听到这话之后,高兴是真的,关键是听了也等于没有听啊。祭祀祖先,这个简单,但是唤醒沉睡的灵,这个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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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首先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相对于大众,巫放对武王讲的最后一句是告诉他的成儿很快就能回来,这让他激动万分,同时心中的疑惑更多。他是这里的主事者,必须要把祭祖先完成,这本也是之前的应有之意,只是被武人无意间触发了血脉觉醒打断了而已。
武王心里默默地再梳理了一遍流程:一,三跪九叩祭拜祖先;二,敬献牛羊;三,敬请祖宗先贤牌位;四,武王献祝文;五,忆苦;六,弑敌;七,百业献礼;八,军队操演;九,百姓献祝词,恭送祖宗牌位归位。
在一声声的“跪”“拜”呼喝中,武王带领文武百官和皇城百姓正式开始了祭祖。
庄严,肃穆,安静。唯有头顶打着旋的光团时不时地爆出吱吱声,隐隐有电闪雷鸣孕育其中。
武王亲自把准备好的牛羊安放在广场祭台的两侧,然后又郑重的走向大殿摆放先贤牌位的灵台前,再行三跪九叩之礼后,起身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大声道:“不孝子孙周武敬请列祖列宗、先贤移步观礼。”
然后上前左手托着武太帝的牌位,右手托着兵马大元帅孙武的牌位,转身步出大殿稳稳的放在祭台的正上方。武国的灵位摆放规制其实很简单,宗庙里正中只摆放了开国武太帝周启和开国大元帅孙武的牌位,左手边渐次摆放了历代武王,右手边则是历代先贤,那些为人族做出巨大贡献和牺牲的人,如有前丞相侯刚颉造字,落下闳创历法、冯如造飞行器,已陨兵马大元帅曲镗献身伐汤之战等等,整个从武国立国到现在一千一百年整,共有三百个排位供奉在这里。
在一一请出后,武王手捧金帛,开始献诵祝文:
“煌煌武曲,拂照下土。
盘古血脉,开枝散叶。”
当读到“盘古”的时候,天地有感,天微微亮了一下,地微微隆了一下,似乎回应着武王。
“穷山恶水,虎豹逞凶,
我为鱼肉,无以胜计。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嗟乎哀哉!
夫武太帝携先贤,杀强敌,荡寇仇
立国保民,不朽伟业,万世传!
泽被后世,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这时候祭台两侧的乐官们短暂演奏起悠远哀思的曲子,远处的钟楼回荡起钟声,是以寄托着武人对先祖们的怀念和哀思。
武王也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牌位们,一幕幕往事回忆在眼前,眼睛里充满了稀薄的雾水。
广场下的百姓们更是嘤嘤的哭成了一片。他们怀念起自己为国捐躯的家人,有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兄长,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还有死在各种天灾下的亲人。
这一刻武人的心是那么的柔软。如草甸、如鹅毛,轻飘飘,细软软,轻轻得衬托起对亲人的思恋和无人倾听的爱。
那是一种先天生灵无法体会到的人间至情。但是,盘古和女娲又是特殊的,如果祂们在此绝对可以有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