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钱开二人再次醒来时,已然被关入了一处地窖中。
这地窖与其他庄户人家中的截然不同,俨然是一处地下房舍。
此时二人被塞住嘴巴,分别绑在两张椅子上,面前站着两个人。
一人脸上疤痕清晰可见,俨然是那茶摊摊主,另一人则身着道袍,鹤发童颜,像是位修道有成的道长。
钱开略带苦涩的笑了笑,终日打雁,如今却被雁给啄了,想不到自个竟然被别人下了蒙汗药,只是不知眼前两人意欲何为。
王胥睁开眼睛,先看向那摊主,他自认为记性不错,却是不知道究竟何处得罪过他,但当他目光转看向旁边那位道士之时,却冷汗直流,目漏惶恐。
“吴阳!”他心里惊道。
眼前这位鹤发童颜的道长可不正是济渎庙庙祝吴阳吗?
“难不成他都知道了?所以才在这里埋伏我?!”
“不对不对,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来这,他怎可能未卜先知呢?”王胥想到这时,突然心中闪过一丝猜疑,转头看向旁边同样被绑住手脚的钱开。
而后又打消了自己方才的猜测,倘若这两人是一伙的,如今便不需要把钱开也绑住了,反正自个现在也是毫无反抗之力,又何必再在自己面前演戏呢?
只是这两人到底要干嘛呢?王胥心中不解。
而接下来眼前的一幕则让他惊掉了下巴,同时也解答了他的疑惑。
只见那摊主朝自己二人身后走去,随后王胥听到了后面有门被打开的声音。
而吴阳兴奋的目光游移在钱开与王胥之间,仿佛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甚至看着看着还舔了舔嘴唇。
钱开瞧着面前这位老道的神态,汗毛竖起,冷汗直流,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王胥也同样观察到了吴阳的举动,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
相传前朝之时,龙阳之风盛行,士族之中豢养娈童之事屡见不鲜,只是朝代更迭之后,本朝太祖极为痛斥,这种风气才逐渐消失…
二人各自揣测之时,后面的摊主也过来了,与此同时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二人不约而同的的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材健壮的男子浑身赤裸,被锁链给牢牢缠住,脸上套了个假面,只能看到眼鼻口,嘴巴里同样被塞进了一团布。
那男子被带过来后,像是牲口似的被拴在了一旁,哑巴则用手向吴阳比划着什么。
吴阳看起来有些不耐烦,随意的回了声:“月华在山上一切都好。”
哑巴闻言千恩万谢似的点点头。
吴阳却是不再看他,转而继续打量起来眼前的两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是喜欢女人的,但是谁知道那一夜下水救人之后,他的那玩意便好似废了一样。
下水摸鱼一事,他年轻时常做,从未出过什么事。
但那一夜里济水中的河水却格外的冷,他刚下河便感受到一股刺人的寒意直透皮肉,朝骨头缝里钻。待他把那道士从水中拖上岸来,他整个人都已然快丧失了知觉。
后来在道士的帮助下他当上了庙祝,但自个的身子却再也不成了。
如今看着这些年轻健壮,充满活力的小伙子,顿感饥渴难耐。
“多么美好啊!”他感叹道。
眼前两人他满意极了,身板一看就十分健朗,尤其是右边那人,模样和他的大弟子还有几分相似。
想到此处,不由得有几分伤心,他这个师傅多爱那徒儿啊,连仙家宝贝都能放下心来都让他去取。
只可惜,做徒弟的终究不能明白师傅的一片苦心,终究是跑了,带着宝贝一起逃了。
吴阳的眼中不由得挤出两滴泪来,看着面露诧异的二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年纪大了,想到些伤心事就是容易掉泪,倒是影响咱们的兴致了。”
钱开只觉得这人怕是个疯子,王胥同样如此,只是喉咙处又紧张的吞咽了几下。
“兴致?什么兴致?!”
吴阳朝空气中挥了挥衣袖,仿佛要把那些伤心事全部扇走,而后又恢复了世外高人的模样。
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两人,嘴里念念有词道:“济水济水,神灵辖蕞……”
这是济阴郡流传甚广,歌颂济水的民谣。
此刻由吴阳这位济渎庙庙祝嘴里讲出,却全然不见神圣、威严之意,只有种奇诡、压抑的气氛充斥在整个地窖中。
见吴阳的手指越指越慢,民谣也即将要到最后末尾,二人的心不由得都悬到了嗓子眼。
终于,最后一个字念完了,吴阳的手指也停了下来,指着两人中的一个。
顺着手指看去,那被指着的赫然是王胥。
虽然吴阳并未明说要做什么,但刚刚的神态和身后那不着片缕的汉子已然能说明一切。
钱开仿若劫后余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同时眼睛也朝旁边的王胥瞥了瞥。
他竟然在此刻,对这位可以称得上自己是死敌的人怀有那么一丝的同情!
而王胥看到最后伸向自己的手指,先是没有来的想到:“自个还真是运气不好。”
随后便疯狂的挣扎起来,仿佛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将那绳索生生给挣断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绳子除了变得更紧,将王胥身上的肉勒成一块块的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变化。
最后,他仿佛认命似的,低下了头,绝望的流下来几滴眼泪。
吴阳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极了。
他其实一早便想好要选谁了,右边这人比自己的徒儿还要俊俏几分,他自然得先照拂照拂。
而左边之人,虽然身体看上去也十分的强壮,可相比之下还是要黑上许多,皮肤也粗糙不少,不是很合他的胃口。
但他还是要弄这么一出,不为别的,只为瞧见他们的丑态。
看似公平,实则一切早已注定。
一者颓然、一者欣喜,两者却都逃不过最终的命运。
吴阳神经质似的笑了起来,“桀桀桀。”
而伴随着笑声,哑巴将王胥连带着他身底下那张椅子,一同拖进了后面的屋子里。
吴阳也跟了进去,随着木门关上的声音,钱开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看向前边那和牲口一样的男子,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做些什么,迟早会和王胥的下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