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狗儿拿着银票回到了客栈,方才那人短短一句话,将他吓得冷汗直流,如今回到客栈第一时间便是要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和胖子离开这济阴县。
可到了客栈,房里却是黑的,赵狗儿在外边轻声唤了胖子两声,没有回话。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拿出怀中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朝屋里探去。
…………………………………
胖子脚步轻快的从百宝阁走出来,手上拿着锭银子,心情极好。
卫瓘送他到铺子外边,脸上也是挂着笑容。
“欢迎贵客再来。”
显然这次买卖双方都极是满意。
“好说好说,我打第一眼见着你就知道你这人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如今一试,果真如此哈哈哈。”
胖子捧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心中的恐惧也没了,至于几日前对百宝阁的不满更是烟消云散。
“胖爷还真是做生意的天才,一阵吹捧直把这小伙计给唬住,只值二两银子的玉佩,生生让爷卖出了三两的高价。”
他对自己方才的出色发挥甚为满意,同时不由得有些感叹。
“青州城中哪有这么笨的商铺伙计,只是可惜这地界以后不能再来了。”
自个儿和狗儿哥在这处杀了人,也没把那人埋了,直接扔在了茶摊那,怕是明日就要被人发现。
两人虽说是蒙着脸绑的茶摊老板,但身形却是没发掩盖,在这多呆肯定是不成的。
两人商量好,明天一早,找个船家沿水而下,赶快离开兖州。
卫瓘亏了吗?或者说百宝阁亏了吗?自然也不曾亏。
胖子将那玉佩刚拿出来,他一眼便看出那玉佩成色不好,不值什么钱,但为何还愿意给胖子三两银子?
自然是因为还有赚头,玉要卖上价,一要看成色,二要看做工。
那玉的成色虽差,但做工却极好,而且刻着个“仙”字,如今济阴县中的人哪个都想沾沾神气仙气,好叫水神能在庆典时多瞧一眼,给自个儿多点赐福。
这么一来,这东西还要在原本的价格上再溢价,这笔买卖可以做。
而赵胖子此时心情不错,又在街上逛了会,这才回到了客栈,发现赵狗儿正在房里等着自己。
“狗儿哥,你回来啦。”胖子将手上的银子收到怀里,招呼了一声。
“你去哪了?!”赵狗儿对胖子乱跑的行为很是不满,脸色阴沉,语气颇凶。
胖子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自己这大哥,小心回道:“我瞅着街上热闹,就到周围转了转。”
讲完后见赵狗儿脸色稍缓,略微松了口气,又将自个儿方才在街上看到的热闹景象一一道出。
“狗儿哥,这济阴县和咱那还真个大不一样诶,夜里还开市不说,你知道我方才在街上瞧见了什么?”
不待赵狗儿回答,他就自顾自的说下去。
“舞狮的!嘿,还不止一个,十好几只,一起在那,有搁木头桩子上跳下窜的,还有在平地上的,真热闹!听人说都是在准备几天后的祭神大典给水神献礼呢。”
青州虽然也有舞狮的,但却从来没那么多过。
赵狗儿抬起眼睛瞧着正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的胖子,出言将他打断:“那人知道咱住在哪。”
“狗儿哥,你是没看到,那……”
胖子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
“他怎么晓得?”
“这是人家的地界,想知道肯定能知道。”赵狗儿想着这些颇为头疼,他有些后悔接了这事儿了。
银子很多,但有些太多了,多的有些吓人!
他感觉自己好像拽着胖子跳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这坑里还有一只随时要吃人的老虎。
“明日一早就走,不走水路了,走官道。先去隔壁县,买两匹马,然后再骑马沿着官道一路回青州。”
那人既然能知道自己兄弟二人在哪住,定然也能在路上给自己两人下绊子,水路太慢,也不保险。
“好嘞哥,我听你的。”胖子听着赵狗儿的安排一把应下。
他第一听他娘的话,第二便是听赵狗儿的话,如今赵狗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
王家大院
王青云看着气喘吁吁的王胥,心疼的递上一碗茶水,紧接着又问道。
“东西带回来了?”
如今才是他最关心的。
“带回来了爹。”王胥接过茶,却没喝,而是先将那竹箱递给了父亲。
这才坐下,慢悠悠的品起茶来。
王青云笑容满面的接过竹箱,而后怀着激动的心情将它慢慢打开。
将里面的东西,极为小心的拿出。
金丝玉簪珠钗、鎏金银簪、玲珑翡翠镯、白银缠丝双扣镯、象牙镯……
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少,王青云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淡,直到最后一件乳钉玟金戒指戒指被拿出。
纸箱里已然空无一物,王青云方才的笑容也全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沉得如同乌云压顶的面孔。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氛。
王胥感觉气氛不大对,刚想张口,就听到自家父亲问道:“玉呢?”
声音尖锐,像是一把未磨的刀,边缘粗糙,发出刺耳的声响,直往人脑子里钻。
王胥愣住了,指着桌上的玉镯、玉牌。
“不是这些,是玉佩!那宝贝是一枚玉佩!”
王青云发疯似的将桌子上的首饰全部扔到了地上,整个人仿若一头受了伤的野狼。
王胥被吓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父亲。
过了好久才颤颤巍巍的讲道:“孩儿…我不知道是玉佩,许是那两个杀手拿了,我这便去找!”
而后不待王青云回话,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王青云又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怒骂道:“蠢货!蠢货!!”
而后失魂落魄的坐回到椅子上。
他身为王家家主,早年间一人在江湖上闯荡,直到置办下如今这份诺大的家业。也算是经历过诸多风雨的人物,本不应该如此失态。
但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大,出了纰漏,哪怕只有半分,也会让自己乃至于整个王家陷于万丈深渊。
要知道,整个济阴郡里,惦记着王家的迎春楼的,可有不少人。
“蠢货!蠢货!!!”
王胥此时也在怒骂,他到院中想招呼手下一同前去,但随即想到王小他们几人都被自个派了出去。
便自个孤身一人朝赵狗儿两人住的客栈赶去。
王胥打小在王青云的安排下打熬力气,磨练功夫,如今放在整个济阴郡也能算的上一把好手,收拾区区两个毛贼,自然易如反掌。
他方才自然听见了父亲的怒吼,可心中也有些怨气。
明明是你自个儿有所隐瞒,不曾和我讲那宝贝到底是什么,如今出了篓子反倒全怪到我的头上。
“本想明日再结果了你们,不曾想你们还真敢拿我的东西!真是自寻死路!!”
王胥眼中此时满是杀机,他自然不敢将怒气发泄给父亲,便只能将这账算给赵狗儿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