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好友极多,光“表妹”就有数十个,看样子他们家族女眷不少。
至少在点开聊天记录之前,白权玺都是这么认为的。
当看到那些暧昧辣眼的聊骚记录和不可描述的大尺度图片时,他这才意识到所谓“表妹”根本不是啥亲戚而是领导的情妇!
他慌忙收起手环,要知道班长就坐在他身边打游戏,他绝不能让孩子知道这事。
他将“表妹”们一一删除屏蔽,随后他翻看起了几个相对正常的好友的聊天记录。
第一位是夫人,从聊天来看她是健身馆和美容院的常客,她经常和闺蜜外出旅游,一走就是几星期。
第二位是班长,从聊天来看她脾气不太好,经常与同学发生冲突,好在没有欺负娜娜。
第三位是新加的好友,昵称“曹先生”,此人是领导远亲,此番前来是为了给弟弟在夫人医院谋个一官半职。
考虑到他跟夫人不熟且她向来较忙,因此他决定以领导为突破口为弟弟争取福利。
根据聊天来看,他已经订好餐厅并备好了见面礼,就差白权玺同意了。
白权玺看了下餐厅,正是悬崖饭店,一个他之前遥不可及的地方。
他马上回复:“劳烦您了,中午定来赴约,贤弟之事无须多虑。”
随后他点击“发送”,同意了这桩人情。
……
车子抵达了学校,班长在一堆小跟班的簇拥下进入校门,白权玺往外瞧了瞧,发现孩子里没有娜娜的身影。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了单位,他下了车,提起公文包朝办公室走去。
快到门口时,他听到办公室传来吵闹声:“烦不烦?孩子你去接!我下午有事!挂了!”
他陡然一惊。
他想不对啊,办公室都是单人间,他跟同事关系又一般,最近也没有汇报工作,谁会大清早往这跑啊?
他抬头看了眼房间号,确认是自己办公室,他又看了看电梯楼层,确认没有跑错地方,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外来者!
他推开门朝里喊:“喂,兄弟,你走错了,这是我房间,请你出去。”
听到声音,房里那人放下手环看向他。
目光相交一瞬间,两人同时惊呼:“领导?你怎么在这!”
白权玺懵了,他想不通领导为啥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来,领导也懵了,他想不通白权玺干嘛跑这犄角旮旯来。
不过疑惑归疑惑,礼貌还是要有的,白权玺和领导整整衣服,互相问好:“领导!早上好!”
???
两人一脸懵圈地望着对方,随后立马异口同声地笑道:“哈哈!领导!您开什么玩笑?您才是我上司!”
???!
这下两人都慌了。
白权玺心想他最近也没犯事啊,怎么领导大清早就开始针对他了?难不成是不满他送的生日礼物吗?
领导则把近期做的事在脑海里全过了一遍,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白权玺为啥会跑他这来,难不成是想捧杀他吗?
两人再次同时大喊:“别别别!领导您别这样!我受不起!”
???!!
两人大眼瞪小眼。
白权玺开始汗流浃背,他觉得必须做点什么缓和下场面,再这样下去他和领导的同步率高得都能开莉莉丝亚当了。
他刚要说什么,突然他猛一激灵:靠!忘了现在他才是领导了!难怪领导主动跟他打招呼!
得知整件乌龙的来龙去脉后,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轻咳一声,一改之前的畏畏缩缩,从容不迫地对领导说:
“抱歉,昨晚喝多了,刚才是我弄错了,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啊?哦哦!好的好的!”
领导疯狂点头,巴不得这位大神赶紧走人。
看着以往对自己爱答不理的领导变得点头哈腰,一种快感在白权玺心中油然而生。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领导一眼,懒洋洋地点点头,随后大步迈向电梯。
乘电梯时他往窗外瞧了瞧,他看到眼前的景色随着电梯上升在不断缩小,整座光明岛如同朝见君主的臣子般匍匐在他脚下。
他忽然有一种俯瞰众生的自豪感,仿佛这一切都因他而生,他非常喜欢这种由视野带来的优越感。
三十秒后,他抵达了领导办公室。
同普通办公室千篇一律的装修不同,领导办公室是特地找人精装的,其风格主打一个低调奢华。
房间所有桌柜皆由上等楠木制成,照明用的是护眼水晶灯,宁静的淡黄同典雅的浅棕交织铺陈,乍看还以为是哪位老总的私人书房。
办公室共有两张大桌,其中一张用于电脑办公,另一张用于休息娱乐,娱乐桌上放着一堆进口零食,旁边摆有茶具茶叶。
娱乐桌靠窗位置挂着一只金色鸟笼,鸟笼里养着一只黑色八哥,那八哥见人便叫:
“领导!早上好!吃了吗您嘞!”
白权玺被那句京腔逗笑了:“哈哈,吃了,你呢?”
“我还没呢!您看着办!”
一阵欢笑声过后,鸟笼投食器堆满了新鲜鸟粮。
喂完八哥,白权玺又到其他房间转了转。
办公室最左边是间小卧室,里面放有按摩床和迷你放映机,卧室安有自动隔光窗帘,其遮光效果之好堪称生物钟杀手。
办公室最右边是洗手间,里面马桶镜柜洗手池熏香一应俱全,与五星酒店最大的区别是少了个浴缸。
参观完办公室,白权玺对他之前的生活有了个全新认知。
他从未想过房子可以这么大,早餐可以这么丰盛,办公室可以这么豪华……一切完美得像是场梦。
在没遇见这些之前,他感觉自己过得还行,虽然谈不上特别满意,但好歹吃穿不愁,妻女也不闹心,没什么好烦的。
可现在他才明白他不过是只井底之蛙,这世上好东西多了去了,跟领导相比他那简直不叫生活,而叫生存。
距离午饭还有好几小时,他决定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他看了下书柜里的书,都是些史记厚黑学之类的大部头,领导似乎特别爱读大道理,他在最近看的那本书上留下了不少折痕。
发现找不到小说,他转身问八哥:“你会说书吗?”
“不会,但我会念诗,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停停停!”他赶忙打住,“好了好了!你玩吧!不打扰你了!”
他打开手环外放有声书,随后他来到桌前泡茶。
他压根不懂茶,搞这纯属好玩,他随手抓了袋茶叶扔进茶壶,再用沸水一冲,坐等香气四溢。
数分钟后屋内满是茶香,他本想喝茶,可当指尖触碰茶杯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有些恶心。
他以为是自己早餐吃太重,便没往心里去,想着休息会就行,可眯了会觉后他这种感觉非但没好反而愈演愈烈。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放出钢笔问话:“好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钢笔回答:“把茶倒了。”
“倒茶?这跟我难受有关系吗?”
“你倒了就知道了。”
他听命将茶水倒进马桶冲掉。
“再把窗户打开通风。”
他将窗户推到最大。
过了一会,钢笔问:“感觉好点没?”
“好些了,你怎么知道是茶叶让我难受的?”
“你还记得前几天发生在水云轩的事吗?”
“水云轩?我和买家做交易的地方?”
“对,自从那次后你心里其实一直都对茶留有阴影,碰一次恶心一次。”
白权玺哑然,他承认钢笔说的对,水云轩那事的确令他对茶产生了恐惧,他总觉得茶香很诡异。
他本想通过泡茶消除恐惧,不料却被茶叶反杀。
“不要紧,”钢笔安慰他,“被人陷害多少都会有点阴影,你已经很坚强了,别刻意去想就行。
“记住,你是来享受的,不是来给自己找不快的,放松心态就好,别想那么多。”
白权玺点点头,他忽然觉得钢笔还挺好的,起码挺会说话的。
他收好茶具,走进卧室,戴上蒸汽眼罩,在说书人的催眠下躺在按摩床上沉沉睡去。
……
一小时后,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了,他抬头看了眼时间,才十点,这么早吃个屁的午饭啊!
“喂?谁啊?”
电话里传来班长的声音:“爸爸!是我!我问你个事!”
“都说了我不是你爹——呃!什么事?”
“你有没有受贿?”
“什么?受贿?当然没有!”
“你确定?”
“非常确定!”
“太好了!我这就跟他们说!”
“等等!你想干嘛?喂?喂!”
他正要回拨,可他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孩做事大人少管,等班长自个儿解决去吧。
他一直睡到饭点,十一点半时电话铃再次响起。
“喂,您好,哪位?”
“白先生,是我,车子已经到楼下了,一起去吃饭吧。”
“好的,我这就下来。”
他锁好门朝电梯走去,他想以后还是把手杖带在身边,免得老跑上跑下。